第一章（1/2）

1.

有些人啊，安慰起别人来比郭德纲都能说，不把人哄得笑出鼻涕泡不算完。

但是自己一遇着什么，没人安慰，除了喝酒抽烟掉眼泪不干别的。

我不掉眼泪。当时我喝酒呢，提着半罐雪花往楼顶走。我们这边老小区，楼顶开了天窗没堵上，下了雨也顺着楼梯往下流，顶楼的老人去年死了，房子空着。

我住地下室。

这人难过起来理由千奇百怪，也有千奇百怪的法子排遣。上午我听楼里一老太太说日子不好过，电费又涨了，暖气也用不起。我当时笑着搭腔，说地下室没有暖气，租金还便宜，就是怕风湿。

她突然靠过来，神秘兮兮和我说你还不知道吧，不是我故意膈应你，你住那地下室死过人呢。

我故作惊骇，实则淡定得一匹。死个人而已，我曾经干民警的时候不仅见过，还搬过。只是这老婆子不知道我曾经干警察，以为我就是个破洗碗的。

她继续往下说，在我住进来之前，这地下室一直住着另一户人家。这样小且破败的地方挤了两个大人和一对双胞胎，日子过得苦兮兮的，感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女主人只有十八岁，是暗巷里的洗头妹，她不做那勾当，只洗头，所以赚得少。男主人是那发廊的常客——走进走出一个样，鬼都知道他在里边干什么。

老婆子一边说一边辅以丰富的表情和语气词，我听得开心，也做着附和的样子。这种小地方不碰上大扫黄一般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办法，人手不够，捉回来拘留室还没空呢。

老婆子也来劲了，放下手中的蔬菜篮子，继续说这“不为人知”的八卦。她说有一次那男人喝醉了，把女人强行拖到了楼上的小房间，之后女人怀孕了，没钱打，结果生了双胞胎，再之后他们俩搭伙过日子。

我说一声：“哦！”

她继续。双胞胎一天天长大，到了他们七岁生日那天，酒鬼男人发了疯。他操着菜刀，借着酒劲，一下一下把女人和一个儿子砍碎啦，另一个儿子躲在床底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血滴滴答答往他流呐。

小孩还伸手沾了沾——这母亲与胞弟混合出的鲜血，是冰凉的。

我高兴不起来了，皱着眉头，说一声“哦！”

老婆子拍拍手，把地上的菜篮子拾起来，说那之后男主人被抓了，事实婚姻，酒醉失态，认错态度良好，八年，缓刑一年半。

我不说话了。老婆子也心满意足摇摇晃晃哼着曲儿上楼，临走和我说不要害怕，小孩子变的鬼通人性，只找仇人报仇呢。

我一哆嗦，下意识把手往下一捞，什么也没捞着。

也捞不着了。

.

我当天晚上提了喝剩的半罐雪花往楼顶走。我们这边老小区，楼顶开了天窗没堵上，下了雨也顺着楼梯往下流，顶楼的老人去年死了，房子空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