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较量（1/2）

慈安寺占地面积广, 真要在各个院落安排巡逻的话，寺里人手显然不够，周纪明注视着桌上的地形图，沉吟片刻, 徐徐开口，“元宵来的多是女眷，手无寸铁, 你给顺天府尹打声招呼，从顺天府调派些人手过来。”

慈安寺声名远扬，除了慕名千里迢迢而来的香客，更有京城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们来烧香礼佛, 好比忠武国公府老夫人, 长公主，哪个不是身份尊贵的人物，报上她们的名号, 顺天府尹马不停蹄地会派人来。

周纪沉风牛马不相及地提了句, “你看傅家如何？”

傅佑远十几岁就高中状元，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浑身充斥着读书人的儒雅之气，且为人谦逊, 彬彬有礼, 假以时日会在朝堂大展拳脚。傅家水涨船高是早晚的事儿, 周纪明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哥心里不是清楚吗？”

经过抓贪官除污吏的事儿，傅佑远在民间极受百姓推崇敬仰，和昭武侯的较量中他亦处于绝对的优势，昭武侯沉浸官场多年，沾染了许多为官者的恶习，换作平时找人扛下所有罪就过去了，偏偏皇上有意保傅佑远，而傅佑远咬着昭武侯不放，照眼前的形势来看昭武侯恐怕连后路都没得选。

昭武侯府，会在曹世成手里迅速没落。

而傅家，会成为城中新贵，傅佑远升官进爵或许都有可能。

周纪沉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李维忠跟着曹世成多年，他真的会出卖曹世成吗？”

周纪明提笔，在地形图上重要的岔路或小门位置做上记号，淡淡回道，“进了大理寺监牢就没严实的嘴，我以为大哥知道的。”

周纪沉身居高位，对朝廷各部了如指掌，他当然知道大理寺严刑逼供的手段，但那是周纪明任职时，傅佑远斯文，有能耐撬开李维忠的嘴？

“大哥别小看了他，大理寺众人对他的评价极好，李维忠死前确实供出和昭武侯有关。”甭管傅佑远用了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就行了，事到如今，昭武侯想狡辩也不能，李维忠已死，死无对证，他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在皇上眼里，证明不了清白就代表着他有罪。

不得不说李维忠死得真是好，连给昭武侯对峙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傅佑远的行事做派，比做了几十年官的都老练。

周纪沉面色渐凝，深邃的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突然转移了话题，“待会我回城叫衙门派人来，你留下部署。”

周纪明抬眉看他，周纪沉神色已恢复如常，四目相对，周纪沉先挪开眼，说道，“名扬那小子愈发胆大包天了，你在京里你给他兜着，你不在呢，刺杀朝廷命官都敢，以后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在周纪沉的位置，他想打听一件事并不难，曹世成房里的刺客怎么回事他心里门清。

“昭武侯无端污蔑栽赃，以名扬的性子哪儿受得了，索性他没伤着人...”周纪明注视着自己的大哥，父亲辞官，周纪沉肩负起重担，短短几年光阴，他沉着了许多，眼角多了好几道细密的褶子，面庞愈发沉稳肃然，黑漆漆的眼眸瞧不出任何悲喜。

他说道，“身在内阁，难免有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好出面的情况大哥不妨交给我吧。”

职位越高，责任越大，面对的选择越难，朝堂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内阁大臣不是那么好做的。

几年来第一次听到这话，周纪沉难得露出动容之色，“好......”想到周纪明四处奔波，他又道，“出门在外要保重自己，朝廷的事儿我应付不了还有父亲和你二哥。”自从周纪明离家，兄弟两甚少聊过心事，更别说像从前，四兄弟齐齐整整的在院子里抱坛喝酒痛饮了，周纪沉有些怀念，手敲着桌上的地形图，“你先忙你的，后日老三要外出讲学，你明天早点回府，咱四兄弟喝几杯。”

周纪明愣了瞬，“好。”

周纪沉来寺里露面后就回城了，照理说其实他用不着来，周纪明文武双全，应付这类事游刃有余，但主持有所托，他总要给主持面子。

夜幕低垂，从顺天府出来天儿已经黑了，街道两侧的红灯笼高高挂着，街上人群川流不息，仍笼罩在过年的喜悦里，街边有几个小男孩围着卖糖葫芦的打转，不远处跑来个体型偏胖的小女孩，眉开眼笑的全买了，双手环抱着糖葫芦，喜滋滋地往回跑，那儿站着个中年男子，待小女孩跑近了，他摸摸她的头，弯腰抱起小女孩往回走，周纪沉坐上马车，撩起车帘对随行的小厮道，“你去查查傅家大小姐，从小到大的任何事都不能放过，还有，此事不宜声张，任何人问起都不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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