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二)(1/2)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说人要好看,得靠好看的衣服来修饰。
程山河穿的衣服和寻常家庭的少年公子们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身素白衣衫,为了方便行动袖口紧束着,领口上用青灰色的丝线绣着简单的流云纹样图案,腰间束一条淡绿色宽边腰带,腰带上挂一白玉腰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此刻她把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下来,年轻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眉目间不似平常女子的温婉秀丽,眉峰利落又凛冽,大概是因为个子高挑的关系,一双眼睛总是向下睨着,显得狭长又深邃,带了点锋利逼人的意味,眼神疏离冷淡。就是这样一副面孔,猝不及防撞入了楚无伶的视线里,让她一张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的嘴哑了火。
这边楚无伶尚且没回过神来愣着没说话,另一边泷月已经是根本不敢直视程山河了,在看着“梁山”那张脸的时候她尚且还能镇定自若地说两句话,眼下她却像是连抬起头来看程山河一眼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了。
程山河转身去找水把脸洗干净,回来时皮肤上还挂着些许水珠,看着低头不语的泷月和表情微妙的楚无伶,道:“男子出门行事方便些。”
楚无伶用手轻掩嘴唇,干咳了一声:“那个……师姐这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啊。”反正自己是一点没看出来眼前这张皮是假的,她心道,看泷月这反应,这张脸就这么出门办事好像的确是不太方便。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今晚想要再出发已经有点勉强,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走,程山河想了想,问道:“楚……师妹,你说那些被熔机阁赶出的弟子现在何方?可知具体位置?”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浮金盏线索虽然被那些人截断,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高安要去投靠的是不是他们,如果他最初不是要去找那些原先熔机阁的学生,那么就意味着还有别的势力在盯着浮金盏的行踪。这样的话……那就有些复杂了。”楚无伶缓缓说着,“十五年前的事情发生后,虽然熔机阁顶上了四大门派的位置,但是很明显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各种各样的组织从地下冒出来,各门派势力覆盖削弱,正的还好,邪的歪的更像野草一样烧都烧不尽。哼,这些老鼠屎指不定多希望天下大乱,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乱世之下好分粥,却没想过如果真的出了乱子,他们那些人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炮灰都没资格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什么表情,甚至带了些玩味,听来让人觉得牙酸。
程山河看了她一眼,心道,十五年前,是啊……十五年前的事,还没完呢。她就是被霍寻柔抱着跳下山崖的孩子,当年她还只有三岁,眼睁睁的看着霍寻柔拼尽最后一口气,用御风之术将她平稳的放在半山腰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继而自己则像断了翅的蝴蝶一样,被狂风席卷着向无尽的深渊坠落,前一晚还紧紧搂抱着自己讲故事的人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
她当时很害怕,想叫娘亲,可是霍寻柔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她杀了她,用咒术封住了她的口,她只能无声的凝视着,心口疼的像万箭穿过,那晚之后,她便不再爱说话。无论练功时再受了多重的伤,她永远都不哭不闹,是啊,最是想哭想喊的时候被堵住了,那些难以描述的恐惧和悲伤长成锋利的荆棘,血淋淋地堵住了全身经脉,早已经将她未来所有的痛苦都麻木了,还有什么好哭喊的呢?
楚无伶看到程山河没说话,轻轻皱了皱眉,动作小的难以察觉,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样,但她确实在程山河微乎其微的表情里,看到了痛苦的神色。她出声道:“师姐?”
“我们明天清晨出发,泷月你……”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每翻出来想一次都像在把程山河心上那把多年未取下过的刀再往里捅一点,不过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动声色了,于是若无其事的开始安排之后的行程。
“公子,泷月请求这次能随公子一同出行,为公子分忧解难。”一直没说话的泷月,终于在程山河又想给她分配别的任务时,及时的打断了话语。
没想到这次程山河也没有要让她走的意思,点头道:“嗯,这次你先跟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上了路,都是修道习法术之人,脚程要快得多。以西边为分界,往北是大漠,是荒凉,往南则树林丛生,蛊虫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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