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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琴声未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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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隐冬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但是一时却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眨眼深秋便过了,迎来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俞隐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陷入沉思。也不知魏鸣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魏鸣:“你在看什么?”

俞隐冬眸光动了动,看着镜子上隐隐映着他的身影,说道:“想起之前院长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捡到我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的下雪天。”

魏鸣拧着眉:“那都很久远的事情了,你想找到自己的父母?”

俞隐冬想了想,说:“也没有很想,毕竟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如果有机会,我想找到他们问清楚,究竟为何要抛下我。”

魏鸣从身后抱过了他,“没关系,以后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有我就够了。”

俞隐冬没有躲开,只是任他这样抱着。

“你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回去?”

魏鸣:“回魏家吗?那里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家,只是一个让我能栖身的地方,回哪里去哪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行。”

“魏鸣,除了我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对你有任何意义了吗、”

魏鸣:“没有。”

俞隐冬:“所以你从来没有打算要放过我?”

魏鸣沉默了许久,才道:“不,也曾想过放过你,看你这么难过这么伤心,我也会难过伤心,想着不如放过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我试过了,没有用。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找你。”

俞隐冬抬了抬头:“这锁链太沉重。你还要锁着我到什么时候?”

魏鸣轻叹了口气:“锁到你再也不会想要离开我的时候。”

俞隐冬默了下来,魏鸣又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俞隐冬轻应了声,魏鸣说道:“从前有个奴隶,主人总是打他骂他,一开始他很不服气,总是跟主人对着干。后来有一次被主人收拾得很惨,之后那个奴隶便再也不敢了。其实主人打他骂他,也只是想让他听话,不再与他对抗。见他变得这么乖,主人就真的不再打他骂他,还给他自由,解开了他的锁链让他来去。但是因为奴隶习惯了主人的束缚,所以即使给他自由,奴隶却也没有自己解开锁链,走出那间屋子半步。”

俞隐冬:“你是想告诉我,等我变成那个奴隶,你才会将我放开?”

魏鸣:“小冬,等你适应这里的一切,等你觉得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时候,维系我们之间的,不会再是这条铁链子。”

俞隐冬:“随便你,如果你觉得这样会有用。”

但是俞隐冬发现,魏鸣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夜晚时常做噩梦会惊醒,醒来的时候便叫着俞隐冬的名字。

“小冬!小冬!!你在哪里?!”

俞隐冬隐匿在黑暗里的身影动了动,轻轻说道:“我在这里。”

魏鸣大口的喘着气儿,久久才平静了下来:“你过来与我一起睡吧,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冬天很冷,我们就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我真怀念那时候啊。”

俞隐冬缓缓起身走到他的床前,铁链子在暗夜中拖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暗哑沉重。

魏鸣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子:“上来。”

俞隐冬拽了拽手上的铁链子:“戴着这个不舒服。”

魏鸣轻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拿过了钥匙,说道:“你凑过来一点,我帮你把链子解开。”

俞隐冬爬上床,跪坐在他的面前,魏鸣替他将铁链子给解开。因为戴的时间太长,被锁住的手腕与脚踝都磨出一层茧子。

俞隐冬已经很久没有感到那样的轻松的,他拉上被子安静的躺在了魏鸣的身边。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细细听来,似乎可以微微听到雪落下时的声音。

魏鸣往他身边靠了靠,汲取着他的体温,却发现他的身体也很冰凉,于是紧紧抱住了他。

“我们以前,就像现在这样,彼此靠在一起,互相取暖。”魏鸣声色有些沙哑,“我自己大概也知道,我与别人不一样,我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正常交流,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十岁之前,也觉得活着或者死了其实也应该一样,没有差别。”

“小冬,你能感觉到那样的寂寞吗?就好像你来到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与你皆然无关,无比的遑恐与无助,但是却只能将这些恐惧深深埋藏在心底,无声反抗着这个世界。”

“直到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在十岁那一年,选择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死掉。可是你来了,就好像我活着有了意义。小冬,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只是想让你更深的明白我。”

俞隐冬神目木枘的轻轻了声:“我明白。”

魏鸣轻叹了口气:“那就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我,会懂我的。”

魏鸣伸出手,那冰凉如同死人的手轻轻捧过俞隐冬的脸,让他扭过脸看着他。

当彼此的视线交织在昏暗的夜色时,魏鸣心口微微刺痛了下,毫无生气的人,终究不是他的最终愿望。

他倾身上前,在他的唇上吻了下,低呐:“睡吧,等一觉醒来,梦就会醒了。小冬,不知道今晚的雪下得大不大,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一起看雪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俞隐冬已经不在身边,而魏鸣的四肢已经被锁上了铁链子,他毫无挣扎迹象,只是瞪大着双眼,平静的看着天花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了谜人的弧度。

门轻轻被人推开,只见俞隐冬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赤着双脚走了进来,因为打着赤脚,所以脚步声很浅,几乎听不到声音。

刀尖划过墙上嗞嗞声,透着无尽的诡异与死气。

魏鸣的眸光微微动了下,扭头看向了俞隐冬,如平日里那般,冲他温柔浅笑。

“雪停了吗?我们去看雪吧。”

俞隐冬:“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在下了。”

魏鸣费力的支起身子,喉结滚动了下,“你不用锁着我,我跟你不一样,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俞隐冬看了眼他身上的铁链子,一脸淡漠,微歪着头打量着他,“不,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被铁链子锁住时的心情。”

魏鸣挑眉:“是吗?确实不好受。”

俞隐冬轻轻住到了床边,举起刀抵在了他的心脏上,“想挖出你的心脏,摸一摸,血是不是冷的。”

魏鸣:“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等我死了,你去坟上告诉我。”

“不,等你死了,我就将你挫骨扬灰,我不会去你的坟上,让你再看到我。去黄泉路时。你就不会再惦记着一个叫俞隐冬的人。”

魏鸣声色沙哑:“听起来你很恨我。”

俞隐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过钥匙替他打开了锁链,沉重的铁链丢在地板上发出沉重暗哑声。

“不是想出去看雪吗?”

“你陪我一起,才有意义。”

俞隐冬诡异地笑道:“当然,不过美好的事物,总是会付出代价的。你,愿意付出代价吗?不管有多沉重。”

魏鸣毫不迟疑的回答:“我愿意。”

俞隐冬:“哪怕是让你死?”

魏鸣:“我愿意。”

俞隐冬笑了笑,“好吧,你只要能从这个屋子走出去,我就陪你一起看今年的雪。”

“真的吗?”魏鸣仰着脸,无邪的笑问。

“真的。”

魏鸣高兴的从床上爬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便往外走去,只是他现在实在太孱弱了,走得很缓慢。

俞隐冬跟在了他的身后,在离开房间时,他顺势拿过了竖在墙壁的榔头。

他高高举起了榔头,只是对准了他的腰部,他听到腰骨断裂的声响,魏鸣应声倒地,惨痛的叫了声,因为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但好像双腿并没有失去知觉,他坚难的往前爬行,俞隐冬不再是俞隐冬,当他第二次举起榔头时,像个嗜血的刽子手,沉溺于施虐的快感中。

他的左腿的骨头被榔头粉碎,但他还有右腿,直到右腿的腿骨也被粉碎,他还有双手。

像是深种在心底的执念,化成了魔咒,魏鸣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十指的指甲盖在奋力的爬行时,全都翻开血肉模糊。

那曾是钢琴家的手,钢琴家最爱惜的手,魏鸣觉得有些可惜,以后再也不能给他弹奏钢琴曲了。

俞隐冬轻叹了口气:“魏鸣,加油啊,你看,胜利就在眼前了,你很快就能如愿的离开这间屋子,看到外面的雪,我陪你,一起看。”

“呵呵呵呵……”魏鸣高兴的笑了:“好,小冬,小冬……我成功了,你看。我成功了。”

他兴奋的呢呐低语,大口的喘息着,颤抖着双手捧过了门阶前的雪,身体的余温渐渐被冷却,连血液也快凝固。

魏鸣拼尽最后的力气,翻过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俞隐冬,漫天的雪落在他的脸上,头发上,身上……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神彩,漆黑的瞳仁里,没有这个世界。只倒映着俞隐冬的身影,然后永远定格。

俞隐冬丢下了手里的榔头,他的脸上还沾着魏鸣溅出的血渍,他走到了他的身边,缓缓蹲下身,自言自语着:“傻瓜,雪有什么好看的,天气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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