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1/2)
穆池这段日子极其安分,安分到有些异常,毕竟他不想安分他的腿也不会同意的。别说下床,就是躺累了想转个身子侧卧一会儿都不能轻易办到。
整整半个月,他只见过三个人,白日里门外的杂役弟子,夜里门外的杂役弟子,和方栀。这半个月方栀除了每日辰时进来喂穆池喝下一碗药,加上隔三日换一次药之外其余时辰便没再踏入过房间半步,且每次喂药换药时都板着个脸一语不发,好似谁人欠了他万两黄金一般。
对于方栀这种表情,穆池也十分理解。猎物就在嘴边却打不得杀不得,还得每日准时给猎物喂药。换做谁,谁受得了?且他还发现方栀有个小习惯,那便是每每喂药时都会自己先抿一口。若是有毒,方栀只会比他先死。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但对于穆池来说,很是受用。
这日,房门准时被打开,时辰依旧是辰时,来人依旧是方栀,脸色依旧不好看。方栀端着一碗药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一言不发舀起一汤匙药汁轻轻吹了两口气,再抿一下,随后送到穆池嘴边。穆池张口,饮下,方栀再继续舀第二下。就在方栀将第二汤匙药汁送到穆池口中时,才说出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明日便是他人来给你送药。”
“噗!!!……”穆池冷不防被这句话惊得将口中即将咽下的药汁给喷了出来,直喷在方栀那件墨色袍子上。方栀猛地起身去擦,可惜已经晚了,药汁已浸入了衣袍,他便脸色更加难看地望向穆池。
穆池在听到那句“明日我让别人来给你送药”时便没了方寸,脑中只有四个大字——借刀杀人!!!虽是看到了方栀外袍上的药汁,却已没了道歉的心情。
“不会不会,他之前还说过他担不起通灵派绝后的罪名。再说,他应该不会用这种阴险手段的。”穆池擦了擦嘴角的药汁自我安慰着,问道:“谁来送?”
方栀擦了两下便认命般重新坐下,再次舀起一汤匙药汁吹了吹才道:“暂未决定好。”
穆池张口接过,再连忙咽下,先发制人:“静远尊就挺好,他来送怎么样?”
“他明日同我一道,没空。”
“那……”穆池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温言尊?”
方栀仍是拒绝:“温言尊这段日子有些忙,不便打扰”
穆池见方栀已将与他关系较好的都隔绝在外了便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了,但他仍不死心,小心翼翼道:“你明日有什么事?不能抽空来一小会儿?送完就走也不行?”
方栀低头搅动着药汁,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不行。”
“……”见方栀态度坚决,穆池便不再坚持。还有一日一夜,总能想出对策来,若实在不行,还可以传讯给锦峰尊,他偏不信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这么容易就死在了方栀的手里。
他不再多说,只张口喝药。方栀一汤匙一汤匙地喂,喂到一半时碗里的半碗药也凉得差不多了。穆池这次没等方栀将碗递过来便先一步拿起了碗,端起药碗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
直到方栀端着空碗离开,穆池才颓然躺下,想着逃生之法。可时光飞逝如流水,他绞尽脑汁想了整整一日一夜,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脱身之法来。
天色早已大亮,明月退去,门外杂役弟子已经换了一轮。正辰时,房门被人打开。
穆池等了一夜,见门外有异动赶忙探头去看,他也很好奇能被方栀看中的“刀”会是谁。可这一看把他的脸都给看绿了,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楚予?”穆池大惊:“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楚予推开门,面上那一如既往的淡淡笑意瞬间加深了许多,他关上门边端着一碗药走到床前坐下边道:“懿博尊传讯我来的。”
穆池一巴掌拍在楚予脑袋上,训道:“他让你来你就来?你什么时候变傻了?”
楚予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摇头笑道:“符中说你受伤了需要人照顾,想是懿博尊也猜出我不会来,所以才特意以聚音派的名义传讯的。我收到讯符已是寅时,符中提及你这药辰时便要服用,我便也没想太多。”
穆池点了点头,看向楚予手中那碗药,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将声音放低问道:“你来时可看见他了?他去干嘛了?”
楚予面上笑意淡了些,声音同样放低了些答道:“今日正是七月二十九。”
“七月二十九?”穆池疑惑,随后恍然。七月二十九正是锦汐尊,也就是方栀母亲的祭日。
俗世人们皆以为善人死后会成神,只有恶人才会下到地狱沦为恶鬼。实则不然,不论仙修,亦或魔修,死后的唯一出路只有转世轮回。那些所谓的修士陨落后化神羽化登天的,不过是凭着个人造诣罢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界神在前,仙在后。神有官职,各司其职。仙则要清闲许多,且受神管制。不论生前是男修是女修,贫穷或富有,名扬天下还是平淡无奇,对于守护众生颇有造诣者,自会化神。但这种人万里挑一,甚至万里也挑不出其一,以至于根本没有人会寄希望于此。因此相较于化神,人们更愿意以自身的努力来修炼,渡劫,从而飞升,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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