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1/2)
宫中学习确实不易。冷绿在一个月后的早晨思索道,并将这个感想唰唰写在信纸上。
“我必定心无杂念”她又不假思索地加了一句,再写几句祝福,落款,一封写给族人的信成了!
淡黄的信纸,新写的密密麻麻五页方块字,其中两页半描述了冷绿遇到了一个白眉先生,竟然是传说中的三神之一,可把冷绿激动坏了。
虽然赘述颇多,好在字整整齐齐,不说多精致漂亮,但也足够看了。
那当然了!她可是练字练了个把月。刚练字那会儿,冷绿还觉得累,可一想到需眉先生答应教自己轻功,冷绿就动力十足,渐渐的跟上瘾似的,不仅仅在土曜日练字了,平日有空她也练。
以至于她都没空刻木雕了。其积极的学习态度让需眉老翁很是赞许。由此需眉老翁发觉冷绿不仅记忆力强,学东西也快。也许冷绿有那么些天赋,加上如果她对此感兴趣,就会学得快。
这尤其体现在冷绿学基础功上,三日内,招式就比划得像模像样。
呼噜呼噜吃完王后亲手做的辣子手擀面,衔幽和冷绿开始了一个早晨的练习。衔幽对于这样的日子感到很高兴,特别是能吃母上亲手做的面。不知是不是冷绿那番话触动了王后,王后改变了很多。
但冷绿要沮丧多了。
“唔!”又一次被衔幽放倒在雪地里,冷绿吃痛地摸了摸膝盖。“你有无大碍?”衔幽懊恼地扶起冷绿,眉毛拧得解不开。
前一刻还龇牙咧嘴的小姑娘,立刻换上一脸笑容,忍下膝盖处的磕痛,连忙说:“无碍无碍……”边说边偷瞄一旁坐着的需眉老翁。冷绿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张得很。
这一招式冷绿也学了半个月了,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需眉先生会不会觉得她实在愚笨,就不教下去了?
衔幽也在看需眉老翁,欲言又止,终是开口说道:“需眉先生,不然——”
却被需眉老翁抬起打住,那手又往盘子里拣了一把花生米。
神情怡然的老翁“嘎嘣嘎嘣”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地说:“你这黑小子,老朽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必定想让我对小丫头宽松些。你这打的明明是退堂鼓!”自从一时心血来潮取了“黑小子”这个称呼,需眉老翁便极少称“世子殿下”了。
“嘿嘿,老朽可不比教你政吏见闻的时候。政吏见闻不过玩玩罢了,武功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此刻,我就是那传言中神出鬼没、万人求见的三神之一需眉老翁!”需眉老翁跳下藤椅,噼里啪啦对着衔幽一顿说教,“况且,你为学我那几招剑法,酷暑炎日都肯爬到山巅求教,你也是个狠得下心的人。怎么小丫头只吃这点苦,你就毫无定力软棉花心肠了?”
需眉老翁说的确实有道理。衔幽默然点头。
“难不成,你觉着小丫头根本就做不到?”
诶,您这么挑拨离间就不是大家所为了。刚想笑着怨自己愚钝的衔幽,惊得面色全无。
衔幽手中的那只小手抽了出来,反握住他的手腕,冷绿掌心的温度与她的声音传递到衔幽心里:“先生猜错了,我可是小石头的结义大哥,小石头必定是相信我的。小石头心肠好着呢,他看我太痛了才不忍心的。我会更努力地学,请先生多多指教。”
冷绿一字一句坚定解释着,神情认真得不得了,可把需眉乐坏了。
衔幽也有些想笑,不过是笑自己。需眉老翁的话不过是开玩笑,怎么自己还真紧张了起来。
懂他人的心思难,懂自己的心思也难啊。
求学中诸如此类的小插曲还有许多,可大多还是枯燥的练习。几个人都稳下心来时,更是埋头苦练,闲话少说。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冷绿还没意识到自己也算个少女的时候悄摸到来。这日,也恰好是冬日,冬末,一年之中的伊始。
“小石头!”花园里有人清脆地唤着前方的少年。这个花园极少有人能来,因为通了衔幽的书房和冷绿的寝殿。
少年戴着斗笠,转头时银纹面纱跟着转了个花,冷绿嫩绿色的身影模模糊糊地渐近。
她自然地挨过来,俩人一起走着。冷绿笑嘻嘻地说道:“小石头,你来这么早。大哥我正要去书房找你呢。”
女孩子防冻裂用的口脂气味香甜,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暖在衔幽鼻尖萦绕。这么些年,衔幽也习惯了和冷绿“你当大哥,我当比大哥还厉害的小弟”的口头戏言。
只是每每冷绿亲昵地挨过来,衔幽都会全身僵硬一下。比如此刻,并且衔幽悄悄地挪开了一点距离。
冷绿还以为是自己挤着他了,也退开了一些距离。明明是关系好的青梅竹马,中间愣是隔了一个远安那么宽的距离。
气氛,比萧瑟的冬风还要冷些。
“你找我,何事?”衔幽干巴巴地问道。
这一问,让冷绿有点不高兴了,答道:“咱们不是要一同采摘梅花吗?”王后喜爱梅花,每年冬季都会遣人摘一些梅花,或是可以入酒的花瓣,或是插在瓷瓶里的花枝。
这三年都是冷绿和衔幽接下了这份差事。
衔幽却心不在焉地问她“何事”,加上冷绿越发觉得衔幽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年轻气盛的少女心里有气。
俩人一个心里有事,一个心里有气,破天荒沉默地摘完了梅花,别别扭扭地送给了王后。连王后也惊奇二人怎么不和对方说话了。
“衔幽,可是和小团闹别扭了?两人都大度些解开心结才好。”王后语重心长地拉拉他们的手,眼神里都是慈母光彩。
嘴上答应着,两人的气氛却越来越尴尬。谁也不理谁地退了出去,各回各宫,各找各的接话篓。
遥王后看着俩人的背影,长叹一声:“唉,孩子都长大了。我的衔幽长大了,我的阿夭要回来了,又要离去了……”
冷绿的宫楼里,她正在二楼阑干边来来回回地踱步。清唯站在她身边气定神闲地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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