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十二、
古剑宗因依附云麓山灵气充足，原本几乎荒芜的山头不过短短月余变得生机勃勃。绿树环绕，灵泉叮咚，山间满是奇花异草，跑着山兽野兔。
比之当初的贫瘠，不知好了多少倍。只是这样的环境下，任是谁都没有丝毫抓紧闭关静修的心思。
姜荨晃晃悠悠走回来的时候，看见三个师弟满面愁云，凄风苦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追悼会。
“几天没见，做什么都一副死了爹的样子。”
几人一怔，不约而同的猛地扭头，看也不看就朝姜荨扑过去。
姜荨被扑的踉跄后退几步，撑着腰倒抽几口凉气，手中折扇一现，挨个一人头上敲了一扇子：“又偷懒不好好修炼。”
几人毫无怨言的挨了扇子，上上下下把姜荨扒拉一遍，最后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大师兄，你的修为……”
姜荨仍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扇子：“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不过就是几十年修为罢了，咱们这么多天材地宝在手，还怕堆不出来一个练气十阶吗？别说练气，直接堆到筑基也不是什么难事。”
氪金玩家真爽，想当初几个人穷的叮当响的时候，资源基本靠抢，疗伤基本靠躺。废了修为也只能苦哈哈从头再来，可想到如今极品丹药在手，姜荨无比自信的想，用不了几年他就能赶英超美了。
倘若姜荨知道再过月余后自己是个什么处境，此时一定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就你**。
尽管如此说，师弟们仍是心中不平，原本几人虽然资源贫瘠，苦修多年日子过得倒也平静。这等无妄之灾，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换不回当初的生活了。
姜荨知道几个师弟不理解自己为何偏要回来自毁修为，也不多解释。修心，修心，修的是问心无愧。他取乾元门的宝物，还容云一个金丹之身，本是再无亏欠。
“收拾东西，我们走。”姜荨将折扇合拢手心，吩咐道。
琉雀一怔：“大师兄，我们这个时候走？”
姜荨缓了口气，干脆盘膝坐在地上，点头道：“走，现在就走。”
落英也略有不解，本以为大师兄是又想要跟容云结作道侣才回来的，可眼下双修已成，为何又要走。
姜荨低笑一声，神色略带几分讥诮：“容云去闭关冲金丹，没个几年是出不了关的。如今我对乾元门来说已无丝毫用途，还可能成为容云将来修行道路上的绊脚石。修仙之人，多半断情绝爱，孑然一身，来成就大道。你瞧这泱泱大派，自诩正道，可自古以来弑父证道，杀妻证道的例子比比皆是。我们若是留下，要么苟延残喘、夹缝求生，要么就是直接死个不明不白。”
师弟们脸色青白，满是愠怒。
姜荨摇了摇头，自嘲般的轻笑一声：“我与他……罢，不提也罢。师兄教你们一课，做人嘛，贵在自知。”
南烛从头至尾未说什么，于他来说，质疑是不需要的，大师兄说的都是对的。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师兄，天黑走？”
姜荨起身：“无需，现在就走。”
当初要偷偷走，是因为乾元门要他有用，不可放过。
如今他就算是正大光明的走，也无人会拦，乾元门巴不得他能自己走，免得让他们大宗门落得一个过河拆桥的名声。
似是验证姜荨的话般，这一路走的畅然无阻。
姜荨气短步虚，看起来病恹恹的没精神。南烛看不下去，主动背起自家大师兄。
姜荨趴在南烛背上，昏昏欲睡。
待走到山门前，却迎面撞见几个乾元门弟子。
乾元门弟子一身白衣，身上腰封为湛蓝色，这是内门弟子的标志。
几人似乎刚刚上完早课回来，看见姜荨一行人先是一怔，随即目露鄙夷，擦肩而过时，讥讽道：“废物炉鼎……”
姜荨半睡半醒，这话飘入他耳朵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南烛脸色难看，脚步顿了下。
那乾元门蓝带子弟子见几人脸色阴沉，不由得故意提高音量道：“不知道走的哪门子狗屎运，给容云师兄做了炉鼎。”
另有弟子接话，语气酸的可以：“谁叫人家天阴体，可不就是好命。”
同伴嗤笑：“说到底不过就是个被采补的命，居然还妄想着跟容云师兄结作道侣。也不瞧瞧自己那点微末修为配不配得上。”
这话一挑开，几个弟子越发肆无忌惮的议论起来，言辞极尽尖酸刻薄，更有人目光轻浮的在姜荨脸上打量，笑的暧昧：“听说天阴体采补起来可增进修为……”
几个人当成玩笑哄然。
姜荨眉梢微微挑起，扶着南烛站稳身子，大致扫了一眼这四名乾元门弟子，盘点道：“一个练气九阶，两个练气大圆满，一个筑基初阶。”
几名乾元门弟子正说笑，听见姜荨这样说，不由得有些好奇。
只见姜荨后退几步懒散的抱着手臂倚在树旁：“打残就行了，不要打死了。”
乾元门弟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见琉雀，落英与南烛皆是肃声道：“是，大师兄！”
话音刚落，三人手中皆现长剑。
琉雀的剑名翎羽，极细而长，泛着幽红若血的光泽。
落英的剑名瑶台，剑光呈明黄色，剑身自成瑶台玉凤菊花印。
南烛本体就是灵剑，剑是本体一缕命相所化，质朴无华。
那乾元门弟子见状这才明白，不由得哄然大笑起来，更有甚者笑出眼泪：“照清师兄你瞧你瞧，这几个废材居然还想跟我们动手，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几个五六阶的练气……哦，这倒是有个大圆满的，可也不瞧瞧照清师兄都已经是筑基期了，还轮得到他们在这放肆吗？”
那名叫照清的弟子就是四人中筑基的那位，他比几人境界修为都要高，不屑动手，只是退一步道：“不自量力，你们且收拾了这几个。”说罢，却将目光放到后面的姜荨身上，心里不由得起了贪念。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天阴体……能将容云师兄都送入金丹期，若当真能夺来做炉鼎，那该多好。
除照清外的几名弟子皆摆好了姿势，左手符咒，右手法宝，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姜荨丝毫不担心自家师弟们会不敌，因为他知道他们跟这些弟子是不一样的。
这些大宗门的弟子们，自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修炼的条件着实太好。特别是这些内门弟子，有用之不尽的丹药，有灵气的滋养，有专门为他们备好的法宝。温室里的花朵儿，固然娇嫩美好，一身修为瞧着不俗，却脆弱到不堪一击。
而姜荨他们截然不同，他们的修为虽然进阶极慢，却足够扎实。每一步都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没有任何丹药的辅佐助益。为了生存，姜荨自他们刚刚化为人身没多久的时候，就开始带着他们四处游猎。他们的本命剑，都是经历过无数杀伐，见过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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