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起初姜荨当真是十分乖顺的坐在原处等容云拎那小贼回来,许是腹中胎儿月份大了,方才不过是走了那么些距离,已是腰酸的厉害。自打有这个孩子,头几个月无知无觉倒也罢了,后来进阶入定只顾着应付天雷,待修成筑基忽然间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难以接受。
往昔师父尚在时,姜荨还能有个地儿撒娇卖痴,后来师父走了,丢下个破烂宗门,风雨中守了那么多年,长兄如父,几个师弟就这般拉扯大。
如今的姜荨早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不舒坦都咽心里,哪怕是容云待他百般亲近,他也未想过将自己的心思倾诉与他听。
非是不信任,大抵是种习惯,亦或是姜荨从始至终都还未将容云当做自己的道侣。
无论姜荨承认与否,心底都是隐约明白这点的。
姜荨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素白扇子,闲来无聊四处乱看,这般一抬头倒真的瞧到了能够吸引他的东西。
街头的角落里有个简陋的小摊,上面横七竖八的摆着几把剑……
跟那些悬着宫灯,挂着纱帘的漂亮摊子不同,这个摊着实不打眼的紧,几块破木板子胡乱一搭,勉为其难称之为摊。上面的剑也是五花八门,有宽有细,有的黑乎乎,有的明晃晃。
摊主带着看起来又瘦又小,干巴巴的一小撮,瑟缩在木板摊子后面,手里抱着个顶大的酒葫芦。也不吆喝,也不招揽生意,就那样席地一坐,仿佛东西卖不卖的出去都无所谓。
姜荨也不跟那奇怪的摊主客气,像是扒拉垃圾一样挑挑拣拣,半晌从最底下摸出一把剑。
……
姑且将其称之为剑吧,一柄极细的剑,约莫两指宽三尺长,外面的剑鞘通体黝黑,雕琢着古怪的莲纹,边角还覆盖着一层铁锈,看起来破烂不堪。
姜荨从前的剑是师父赠予的剑胚,用自身灵通孕养多年,经过了水灵根的打磨,湛蓝如海,幽幽泛明,漂亮如斯。
古剑宗的大师兄有一把如人一般美丽的剑。
只可惜一朝剑碎。
“老板,这柄剑如何卖?”姜荨指尖抚过剑鞘,冰冷的触感顺势传入全身,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心头炸开,让身子瞬间如置冰窖。有那么一瞬间姜荨似乎能够感到无数哀嚎哭泣声钻入脑中,叫嚣不停。
姜荨脸色苍白几分,却没有松开手中的剑,反而低呵一声,一股真气笼住剑身,与之相抗。
此剑却邪气的很,不甘于被制,反抗的愈发厉害。
邪肆诡异的嚎叫在姜荨脑中翻滚,姜荨的眼前开始变成了一片血色,似乎在无边战场,遍地尸骨,剑锋穿透一句具尸体,越来越多的魂魄集聚在剑尖不肯离去。
姜荨眉头拧成结,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唇色显得越发苍白。显然此剑戾气太过,冤魂造次,若是无法制服它,那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他的魂魄就要被吞噬。
鬼哭哀鸣之声越发狠戾,姜荨深吸一口气,一层淡淡的水雾弥漫在周身。上善若水,乃万物至阴至柔,然世间最利之物也无法将其断绝。有道之处,水皆能至,浩浩乎无屈尽之期。魑魅魍魉,自去往生,水漫之处,万物皆寂皆生。
姜荨手中的剑渐渐不再颤抖嗡鸣,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
一股脱力感袭来,姜荨身子一个踉跄,只手用剑撑住半跪于地,他喘息着艰难抬起头来,弯了弯苍白的唇角,笑问道:“店家,此剑何名?”
那摊子后的瘦小老头眯起一双三角眼,咕咕笑了几声,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煽动的老风箱:“藏锋,万人斩,没想到居然能在今日竟是能认人为主……”
姜荨不喜欢戾气这么重的剑,当即给扔回去:“我只是看看。”
那小老头愣住,眼瞅着姜荨转身要走,不由得恼火地喊住他:“你你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机缘,居然就这么不要了?”
姜荨头也不回:“不要。”
小老头不依:“站住!不识好歹的小子!这是上古名剑,没眼光!”
姜荨嗤笑:“丑的一比。”
小老头气结,一把跳起来扯住姜荨袖子,一双三角眼瞪的圆鼓鼓,活像一只蛤蟆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知小儿,世间那些镶金嵌银的东西也能称之为剑?那就是空有其表的废铜烂铁!”
姜荨摊手,一脸坦然:“那也比长得就像废铜烂铁强。”
小老头气的脸色通红,就没见过那么不识好歹的人:“神兵认主是不可能再卖给别人了,小老儿我卖剑几百年,还从未见过有机缘不要的。这把剑不收你分毫,你拿去!”
姜荨一脸为难:“这把剑不适合我,毕竟我是爱好和平的好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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