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入目满是血红色，铺天盖地的腥涩弥漫四野。

鲜血，碎骨，腐尸，烂肉，愈发浓艳的红河水，愈发浓郁的腐腥味，宛如修罗场。

尸骨下许久才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碎骨血肉间姜荨从发丝至脚趾无一处不沾染血迹，有凶兽身上的，亦有他自己的。

手中的剑似已饕餮食足不在嗡鸣阵阵，姜荨血淋淋的从兽尸中爬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漫山遍野的凶兽尸体，终是忍不住低笑起来，声音沙哑的如同破锣。

到底活下来的还是他……

这场厮杀让他险些忘记自己曾也是仙修，修仁心道骨，修天地至善，修身不染尘。掏妖丹取戾气以杀止杀，这一天一夜的拼杀是如何挺住的，他自己也记不得了。只知道手里的剑不断地翻腾着杀意，乃至最后杀红了眼，那逃窜的凶兽都未能躲过这劫，死在他的剑下。

“呃——”姜荨的冷笑声被打断，腹中的痛楚从未停歇。

姜荨眼睛红了几圈，阖紧牙关，哽咽道：“爹爹对不住你……”那么脆弱的小生命，自天道赐予他以来，似乎从未跟着他过上过安生日子。他微薄真气不足以供养这孩子，若非容云后来悉心为他养胎，这孩子怕是连成型都难。

乃至今日，他甚至连一床软被，一盆热水都不能为这孩子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腹中挣扎，不得见天日。

姜荨第一次萌生怯意，他咬紧牙将手抵在腹顶，胎儿已经下坠至小腹，原本高耸的肚子变了形，沉甸甸坠着，腰间的骨头似乎被撑裂了般痛的难以忍受，他隔着被撑的薄薄的肚皮摸索了半晌也没弄明白怎么把这可怜的小东西生出来。

又一阵宫缩袭来时，彻底溃散了姜荨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他失声痛呼出来，整个人抱着肚子蜷缩着，指尖深深插进石缝里，将碎石捏作齑粉。身上伤口迸裂，血色深了一层又一层，更有大股血水从双腿间涌出。

姜荨不知自己宫口已经全开，羊水也几乎流尽，只是那腹中胎儿中了容云的沉睡咒，正歪着脑袋睡得迷糊，横躺在生父腹中，不肯配合着乖乖出来。

汗与血混落，姜荨几次握住手中的剑，想要剖开肚子，可这荒芜地狱中凶兽无数，新生的孩子带着至纯灵气，定然会吸引来凶兽。彼时一个死透的他，如何还能庇护这刚出生的孩子……

姜荨抬手费力抹了把脸上的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背靠一具凶兽的尸体，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迎着宫缩使劲向下推去，撕心裂肺的绞痛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可这毫无章法的动作除了加倍的痛楚外，并未能起到半分作用。

腹中从滚烫至冰凉，姜荨无计可施，到了后来，只能抱着肚子痛的翻滚，像是巨石碾碎身下每一寸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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