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2）

姜荨回到寝殿时，姜豆豆已经抱着容云脖子一口一个“容爹爹”了。容云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双眸晶亮。姜荨这才放下心来，跌落境界对修道者来说是致命打击，何况是从化神期一路跌至金丹破碎，换个人恐怕已经自绝经脉了。

“容云。”姜荨从一旁取了狐裘给容云披在肩头，“十方狱阴寒，你伤势未愈，不可大意。”

姜豆豆有样学样，从小芥子里掏出个小被子给容爹爹搭在膝头：“容爹爹盖上，就不冷了。”那被子花花绿绿，乍一看破破烂烂，仔细看还不如乍一看。不过胜在针脚细密，尽管布料瞧着很是诡异。

当年姜荨生下姜豆豆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极度阴郁。倘若生个小子便罢了，他只当提前磨砺儿子了，可偏偏生了个女儿。谁家女孩儿不是金尊玉贵地娇养出来的，偏他家女儿还未出生就随他做了鬼，出生后又跟着他颠沛流离。

有那么一段时日，姜荨独身一人南征北战，每当打败一个有领地的鬼，就逼他撕一块布料出来。这些自封为王的大鬼们，身上披的法衣自然也不会是凡品，多半是避火避水，刀枪不入的。就这样姜荨一路打下去，凑了一兜衣料给姜豆豆缝了个百鬼被。才算是心里舒坦些，只道旁人家孩子有的，自己姑娘也要有。

如今再看到这个百鬼被，姜荨不免被勾起思绪。正想着，手背一暖，被容云捉在掌心。

“荨儿，我想听你说说，这些年你和豆豆是如何过的。”容云乍见女儿，既欢喜又伤情。

姜荨拂衣坐下，揉了揉豆豆小脑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当说，倒是这丫头被我惯坏了，疏于管教，如今你在可是大好了，女儿交给你来管教，我且能放心了。”他那些事，实在不堪说。

姜豆豆很是懂事跟着点了点头，她喜欢容爹爹，人好看又温柔。三天后，姜豆豆被容爹爹温柔地按在桌子前背《道德真经》的时候，极后悔自己今日这几点头。

容云自觉亏欠女儿，总想要把最好的都留给她，思来想去，最珍贵不过这几百年来所收藏的典籍。于是这么多年在姜荨的娇惯下只学会搞事情的姜豆豆，终于迎来了她的修炼启蒙期……

莫烟走的那天，姜荨特意去孽镜阁挑选了两名鬼修送她回逸仙宫。十方狱外是万顷死海，鬼族渡口有提灯女和摆渡人，莫烟就是乘着那一叶小舟离开十方狱的。

死海风浪滔天，那脆弱的小舟在浪中摇摇晃晃却十分稳当。莫烟拂开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看着海上那座鬼城越来越远，死海上有巨大的鬼鸥展翅鸣叫，声音凄婉，海上隐隐传来空灵的歌声，如泣如诉。鬼修告诉她，那是海里的食人鲛在觅食。

小舟靠岸的时候，恰逢阴雨连绵，莫烟撑起鬼修递给她的油伞，风雨遮在伞外，她亦不再回头。

十方狱地处极南之巅，死海之上，与外界相隔甚远，倒也安宁。若说近来有何大新闻，那就是鬼王金屋藏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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