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1/2）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南方航空，我们的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

我是被人推醒的，力度不大，伴随着一股艳俗的香水味。

我一定是皱了皱眉，因为睁开眼睛时，我看到空姐的眉毛一跳、身体微微后倾，半晌才发出声音。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的睡眠，飞机即将降落，请您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哦好，不好意思。”我把面前的手提收进了包里，顺便调了调座椅。

我转头，空姐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即使我没戴眼镜，也看见了厚厚的粉状物质在脸上堆成了几道沟壑。

“您能帮我叫下您旁边那位先生吗？”

我看了看身边，是个胖子，睡得正酣，脸一抽一抽的，身上的黑色卫衣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并不是歧视胖子，但他的样子着实让我下不去手，不强不弱的光线下，他满脸的油光映衬的淋漓尽致。我又转头看了一眼空姐，她冲我无力的又一笑。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端详了一阵胖子的脸，对准咬肌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

“嘶…操，好疼！”

胖子醒了。

我礼貌性的和空姐笑了笑，低头把刚刚忘记扣上的安全带整理好。

余光中我看到胖子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表情有些狰狞，脸上的肉挤到一块，像朵丑陋不堪的花。

“欸，兄弟，”他开了口，“刚刚是你叫的我？”

“对。”

“谢了嘿嘿，”他冲我嫣然一笑，我微微别过头去，不想直视他，“哪儿来的？”

“上海。”

“上海是大城市啊，来这小破地方干嘛？”

“工作调动。”

“多大了？看着蛮年轻的。”他砸了咂嘴。

“28。”

“不是，你多说几个字会死是吧？”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去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发憷了，吐出俩字：“不会。”

那胖子被我气得胸口的肉抖了一下。

然后，他自来熟的开始自顾自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姓胡，叫胡东风，就是麻将里的那个东风啊！小兄弟姓啥，哦…萧是吧，好听，一听就是一文化人，你就叫我胡胖子好了，老胡也行，反正叫啥我都无所谓哈哈…我就一开连锁饭店的，没啥钱，是啊，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不好做，累的跟狗一样，出去玩一趟放松一下还被我家那位母夜叉吼回来赚钱养她，我真是……”

他从醒来到出机场领取行李的地方，嘴就没停过，上到他爷爷的爷爷，下到他幻想出来的孙子，我就跟认识了他大半辈子一样，知道了他家的传奇故事。

末了，他拉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萧兄，我们来日再见，留个电话吧。”

我说：“来日见还留什么电话，我一个医生很忙的，怕是接不到你什么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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