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2）

外界38度的高温下，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师明远本想出去透口气，结果反而闷了一口气回来。

签售的队伍好像丝毫没有变短，粉丝雀跃，又有些焦躁。

助手仔细对了一下时间安排，跑过来悄悄确认：“蒋老师原本预计的签售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可是现在人这么多……蒋老师必须在四点前离开，去参加一个晚宴。”

师明远算了下时间：“差不多。我带大家维持秩序，你回蒋老师身边，帮忙加快速度。其他不要担心。四十分钟后，蒋老师一定准时走出大门。”

很可靠。助手红着脸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后，签售变得意料之中的顺利。四十分钟后，蒋念再次挥手，告别粉丝，然后在团队的簇拥下离开会场。

助手恭敬地打开车门。

蒋念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腕，一边打趣道：“还是年轻人有魄力，镇场子。不然这一场下来，别人很容易搞得乱七八糟。”

“蒋老师真是辛苦了。”师明远微微鞠躬。

“我才是最轻松的那个呢。今天很成功，辛苦你了，快回去吧。”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哎，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来我家都行的。”

师明远微笑，扶住车门。

蒋念却没有直接上车，欲言又止。

“您怎么了？”

蒋念略有踌躇。“咱们合作多少年来着？”

“六年了。”

“六年啊……不过我的书真正开始盈利，是从两年前开始吧？”

师明远有点摸不清，不过还是公事公办地回答：“我社很早以前就发现并真心欣赏老师的作品。不过两年前，您获得了梅尔奇大奖，可能大众才开始了解老师。”

“我的新书，你觉得如何？”

“文采依旧。”

“可以算是……最令人满意的作品吗？”

“您曾经说过，最满意的作品永远是下一部。”

蒋念深吸一口气，复又慎重问道。

“比起《初旭》，你更欣赏哪一本？”

空气瞬间凝滞了。

“果然……你也是觉得《初旭》才是我最好的作品吗？”

师明远想了想，认真道：“毕竟它是您十年磨一剑的心血，而且，更符合国际评审的口味。就我个人评价来说，它的深度和厚度，也确实优秀于其他作品。但是，我也深切地了解，老师的才华从未停止，您一直在尝试超越自我。最满意的作品永远是您的下一部，这不是空话，也是我所坚信的。”

这样啊。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长的话。”

蒋念沉默片刻。转身上车。

“谢谢你了，明远。”

师明远颔首，目送车子远去。

三见出版社是老牌行业翘楚，尤其是在文学出版领域，近年来更是势头强劲，就像三见工作大厦一样，规模雄伟，屹立不倒。

师明远六年前开始从事编辑行业，独自做起了蒋念这块金字招牌，两年前水涨船高，成为了历来最年轻的文学部主编。上任之后，他不仅一手发掘了程梦、常胜等才华洋溢的华语届年轻作家，更是眼光独到地定下一系列外国文学作品，也搜罗了大批优秀翻译人才。文人的风骨，商人的精明，他二者兼具。“三见伯乐”之称，实至名归。

傍晚五点，酝酿了一天的暴雨，将落未落，似乎随时可能倾盆而至。

师明远回到了位于三见大厦17层的文学编辑部。

刚进门，一组组长程杉就颠颠地迎了上去：“老大，您辛苦啦，签售怎么样？”

其他人站起来起哄：“老大出马，肯定马到成功啦！蒋老师这次有没有拖你给我们带伴手礼呀！”

师明远放下两盒点心：“哪次蒋老师少了你们一口吃的。”

众人纷纷饿虎扑食。

程杉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老大，怎么样，今晚要不要来场庆功宴啊？”

签售确实很顺利，但蒋念临走的那番话，摆明了对新书没那么满意，又哪里来的庆功。

不过这话师明远绝不会对下属说。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叮嘱道：“今天天气不好，大家赶紧都下班吧。周五晚上我请客，咱们吃饭唱歌去。”

编辑部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老大，我们爱你！”

清一色的糙汉子，一个个表白得一点都不含蓄。

师明远笑着回到座位上，打算继续工作。

程杉没收拾东西离开。他尾随到座位，挠挠头：“晚上真不去喝一杯？今天可是很适合喝酒呢。”

埋在书堆里翻阅文件的人头也不抬：“这么开心，你的工作很顺利？”

程杉一拍大腿：“还真是！”他想起什么似的，捧起两页纸，递了过去。

师明远接过这两张打印纸，发现标题是 《The Legends第一章试译》。

署名是陆物格。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译者。

他问道：“你的书，现在译者决定权在你。让我看试译，是有什么难处吗？文笔有问题？价格有问题？”

程杉连连摆手。

“不不不，呃，其实是这样的。您看这个译者，初出茅庐，但是文笔可真是太好啦，堪称信、达、雅，严谨又不失大气。您也知道，我们这批译者呢，有资历深的，有头衔高的，也就说出去好听。可是这个试译者的文笔，我敢说是这几年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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