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1/2）

纪云城觉得自己心里很酸，就跟喝了柠檬泡醋一样。

十八岁，穿着红色V领毛衣的安初应该是什么样子？

每一年穿着最喜欢的衣服在朋友面前的安初，会是什么模样？

他从来没见过。

这一刻，诚然，他羡慕那个为她拍下那么多照片的Dennis，居然见证了她那么多年的成长。

青涩的，热情的，奔放的，内敛的，没一个安初的样子。

“爸爸，爸爸！”久久不满意他这么久都不回应自己，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自己专属的高脚儿童椅，“我要坐上去。”

纪云城回过神来，直接将女儿抱起来放进凳子里，然后坐到位置上，安初坐在他左边，正对着久久。

母女两个人对视一眼，安初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久久倒是先忿忿地“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对她的不欢迎。

才三岁的小孩子，感情都是纯粹的，纯粹的讨厌，纯粹的依赖。

站在旁边的李嫂见气氛尴尬，于是擦了擦手上前来说话：“今天天气冷，我准备了一道羊肉汤，喝点去去寒气，别感冒了，尤其是久久还要上幼儿园，可别冻着了。”

纪云城点了点头：“阿初，帮我盛一碗吧。”

安初的眉头动了动，没拒绝，拿起他的碗去盛汤，乳白色的汤还在腾腾冒着热气，青色的葱花顺着汤落入碗中，香气四溢。

“久久也喝点吧。”纪云城把那碗先给了久久，然后将另一个碗递给了安初。

她重新执起汤勺，突然听到对面的女孩说：“我不喝。”

安初定在碗中的视线晃了晃，没有抬眸去看她，只是兀自把碗递给了纪云城。

“久久，这是妈妈给你盛的汤。”

久久扁着嘴巴：“我不要喝她给我盛的汤。”

“久久，向妈妈道歉。”

“我不！”久久扬着她的小下巴，“我不喜欢她，不想和她给我的汤，而且，我和爸爸都不喜欢葱，她一点也不关心我们！”

被指控的人愣了一下，眼睛慌乱地去看了一眼纪云城，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不喜欢葱。”

李嫂连忙出来：“哎哟，是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了总忘事，总觉得这汤里得撒点儿葱花，忘了你们不吃这个的，是我的错，太太您别放在心上。”

安初沉默，她无话可说。

久久的指控没错，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不吃葱花这件事，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为他盛汤已经是默认的习惯了，因为安初每每吃饭前都会喝一碗，纪云城是迁就她，没回她自己盛汤之前都会为他准备一碗，他从来都没有挑剔过。

所以安初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那一刻的失落感铺天盖地而来，眼眶里无法忽略的酸涩让她忍不住扶额，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失败。

纪云城感激地看了李嫂一眼，又说：“今天有点晚了，李嫂您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他们要处理家务事，李嫂不便在场，于是只好若无其事地道了别，放了围裙之后便照常离开。

整个房子随着关门声霎时间冷下来，安静的气氛让空气都凝滞了一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除了呼吸声，这一幕都像一幅油画。

“阿初……”

安初抬手止住他的话：“别说了。”

纪云城闭了闭眼，有些无力：“你很忙，这些细节顾不了也是正常的，你别太自责，以后……”

“我知道了，我出去走走。”

连门口的外套都没拿，她几乎是仓皇逃跑的出了门，任由脚步选了一个方向。

纪云城看了一眼低着头却丝毫没有悔意的久久：“为什么这么对她？”

小女孩一愣：“我讨厌她。”

“久久，她是你妈妈。”

“我不能选她不是我妈妈，但是我不能讨厌她吗？”她委屈，“她从来都不关心我，连我不吃葱花都不记得，为什么她还能当我妈妈？”

“因为她辛苦地把你生下来，久久，你不能只是这样看待她，她在生你的时候，疼了很久，你妈妈……最怕疼了。”纪云城想到安初在产房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一声的样子，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了。

久久想了一下：“可是她是不是不想生我？那天她说，如果不是为了爸爸，根本不会要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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