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驾，驾，驾。”

“小王爷，小王爷，您且等等奴才啊。”

着朴素衣裳、脸上满是焦急地在马后跟着的，乃是祺王府中的奴才李志。

而前头挥鞭策马、眉眼间尽是少年人活泼意气的，自然是祺王的独生子，战凌。

当今王朝，是姓“战”的，圣上战天雄韬伟略、治国有道，而以祺王为首的众王爷也各有才能。其中，又以祺王尤甚。

历城内，人人皆知，祺王战舟虽位高权重，但其为人正直儒雅、行事磊落忠厚，因此颇受城内百姓爱戴。

唯独有一桩事，倒是叫人觉得些微可惜了。这位祺王，早年丧妻，发妻倩影实难相忘，他深以为恸，此后未再娶，于是如今膝下只有一子，便是战凌。

这一株独苗苗，王府上下自是无比细致、小心地照料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且不说要受多少刑罚，光是这百姓们的“责备”就够他们吃不消的了。

“好了，李志，你别哭丧着一张脸了。我只是策马赏玩一番，又不会如何，即便父王知道了，也不会苛责，你又何必自扰。”战凌略一扯缰绳，马儿放慢了脚步。

“王爷当然不会苛责您，谁人不知王爷最是宠爱他的独子了。但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小的可担待不起啊。”李志小声嘟囔着。

李志同战凌从小一起长大，除去主仆这一层关系，也多少有些伙伴间的情谊，因此李志在战凌面前倒还算随意，并不那么诚惶诚恐。当然，这也是战凌默许的。

饶是如此，战凌难得出府游玩，耳旁却始终不得清静，也实是有些烦了。

“啰嗦。”一鞭挥下，战凌策马而去。

“小王爷，小王爷！”

虽抱着驰骋一番的想法，但到底是在城内，战凌再是骄纵任性，也明白，不可在此大肆扬鞭，以免伤了百姓。

马儿跑了这么一会儿，李志到底是没能追上，耳边少了聒噪，战凌觉得自在了不少。只是，眼下正是日头高时，他出府已有两个时辰，滴水未饮，此时不免有些渴了。

恰好，不远处便是历程最大的酒楼，“敬月楼”。行至跟前，侧身下马，他吩咐伙计饮马，随后便信步入内。

一进去，小二见了他不俗的衣着，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客官，您点些什么？”

战凌看了他一眼，“你们这最出名的那些菜肴我早已尝过数回，此次上些清雅菜点便可，秋日燥热，以清淡爽口为佳。”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殷勤答应着。

“历城上下，谁没听过我江一少的名号。你这刁民竟敢违逆本少，识相的就跟大爷走，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

“小女子乃是寻常百姓，在这酒楼内谋些营生，并不违背王法，却不知公子为何要如此与我为难。”

不远处的喧闹声传至战凌耳边。眉心微皱，战凌从桌边站起。

正欲上前，衣袖却被人轻轻拉住。顺着那力道望去，原来是还未离去的小二。

“客官，我劝您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小二压低了音量道。

“哦？为何？”战凌不解。

摇摇头，小二附到战凌耳侧，手掩着半边脸，更加小声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江一少，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不求长进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最爱仗势欺人，脾气又古怪蹊跷得很，那小女子本是外乡人，约莫一个月前来了历城，老板见她倒颇有些才艺，便许了她在此卖艺。也不知怎的，竟平白惹上了这恶少，前两天便有过些拉扯，看今天这架势，怕是不能善了了。”

“仗势欺人，他有何势？”战凌顶瞧不上这些欺负女流之辈的人，虽则他现下不过年方十六，但在父亲、老师们的悉心教引下，他对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已有了成熟的认知。再者言，平日里，祺王府平日往来进出的达官显贵也不少，其中江姓之人，他似乎从未耳闻。历城，乃皇城脚下，此人气焰如此嚣张，他倒非得会会他不可了。

推开小二虚拦在面前的手，战凌走到那“风波”中心。地上的女子鬓发微乱、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他，眼眶里泪水满满地蓄着，却始终不落下来，似是在强忍着。

那江一少似乎颇满意她这狼狈样，一展手中的折扇，颇悠闲地扇了几下，讥讽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见你此状，倒也可怜，不如你对大爷我磕十个响头，我便考虑考虑放你一马。”说是这么说，江一少心里却未打算真的放过她，只是故意要折辱她。

怔了片刻，毕竟人在异乡，家中卧病的母亲也也需要银钱，女子终究无力再与之抗衡，正将头微微低下，却有人两手扶住她的肩，止住了她的动作。

终是太委屈、屈辱，一抬眼，便是一滴泪落下。泪雾萦绕眼前，以是她甚至看不太清这面前人的面貌。

触及她带泪、濡湿的眼睫，战凌眉心蹙起，心中对这名唤“江一少”的恶霸已是十足十的反感。

但到底他还不想生出事端，于是他尽力压抑了愤怒的情绪。

唇角略显生硬地牵出一抹笑，他望向那身量略高于他的男子，“不知这位兄台，要如何才愿高抬贵手。”

只听“啪”地一声，江一少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微眯起双眼，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无需仔细看个究竟，便已能看出这少年的十足不凡。

他朱唇玉面，眉似飞剑，繁星入眼，廓如朗仙，端的是一个好相貌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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