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瑟的30岁末-2(1/2)
从明天开始要一切拨零,见见老同学,四天后赴一场婚宴,然后回南柯市。路再怎么往下走还未可知,但总归有路可走。
女人在床前留了一盏灯,原本打算直接躺床上睡觉,想了想,还是走下床戳了戳墙壁上的平板,干燥的暖气如电流通向身体各处。“叮铃铃”铃声急速划破了黑暗里的宁静,沙发里的黑影动了动,嘴里咕囔着,呼吸声已经不那么沉重了。
闹钟名写着“吃药如吃饭啊,小绮!”
女人真想马上删掉它,手机时区仍在西雅图那里,西八区,八点三十分,是北美太平洋夏令时间。可她现在在北京,东八区,夜里十一点半,要是按照这闹钟时间去吃些什么,那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房间里一片浅浅的黑暗,早已适应暗淡光线的娄朔勋坐起身来,像一只猫咪正抓耳挠腮,“谁啊?”
“没谁,只是一个该在美国响的闹钟。”
美国,小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外国国家,是主人公的背景点缀,人们揣着耐人寻味的过往从此地出发,开启人生剧本的第一幕;也是主人公人生的坟墓,所有的恩怨是非扯出一句出国、一句赴美,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转场设定其实烂俗又敷衍,但她以为她不一样。只不过欠了一年多的西海岸阳光她需要几天内全部补回来,她不想让旁人看出异样。
她觉得阳光机是个不错的选择,省事。但“芯姐姐”不同意,她对《死神来了3》里的人肉BBQ烧烤怨念太深。“芯姐姐”提议一起做日光SPA,轮到她不同意了,世上糟心事那么多,难保她们会碰不上《老友记》里Ross美黑的艰难过程。争执之下,还是选了最原始的方法。因为全球气温早已异常化,9月底西雅图还保留着夏日的腾腾热气迟迟不肯消散,两人便在“芯姐姐”的□□院里,摆了两把躺椅。折腾来折腾去,她只想让肤色显得健康些。
女人坐在茶几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娄朔勋起身伸懒腰后,坐回原先那张沙发上。原本搭在膝盖上的西装外套掉到地上,踩到一角。他皱了皱眉,没有拍尽衣服上的尘土,而是提溜着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掉地上又被踩过的衣服,他娄朔勋不会再穿。
“把你叫起来正好,在这睡不舒服,还喝了那么多酒,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觉得等会我说着说着话就能睡过去了。”
黑暗里的女人看不清娄朔勋,大脑正描绘出他的模样。但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娄朔勋如今一张棱角分明,拥有黄金比例的脸,而是小学时期娄朔勋肉嘟嘟的样子。
那时的娄朔勋的脸如揉不开的粉团,和捏着QQ糖似的又小又软。他会很不耐烦的拍掉她的手,另一只还夹着《冒险小虎队》解密卡的手缓缓扇动着风。他一脸严肃,向她严重交涉。
“顾绮瑟,你不知道六月一号是什么日子吧!”
那时候的声音里再怎么充满厌弃,始终是小孩子的声音,她觉得和粘了糯米糖似的又软又甜,不像现在,清冷如加了冰的青柠雪碧一般,怎么听都觉得冷意涔涔。
“你也买了Futu4?”娄朔勋左言他顾,俯身去拿茶几上顾绮瑟的手机。
两人面对面,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相向而坐。
从顾绮瑟一方看,黑暗里的娄朔勋肩膀轻颤,轻扬的笑声终于带了些温度。他手里玩弄着顾绮瑟的手机,脑袋则痞痞的弯向一侧,喷了啫喱的后吹刘海在阴沉的世界里莹莹发亮。
“嗯,好不容易买到的。”
“美国也这样抢手?我记得没这样的新闻啊。”
从娄朔勋一方看,背着光的顾绮瑟倚在沙发上,身形显得孱弱而娇小。纤细的天鹅颈支撑着小小的脑袋,乱糟糟的短发还带着淡淡的湿气,不怎么熨帖的别在耳后。
瘦了,头发也剪短了。娄朔勋咽了口唾沫,三角喉结微动,他无声的扬起了嘴角。谁知顾绮瑟霍地站起,未接娄朔勋的话茬,而是夺走娄朔勋手里的手机。虽说现在的手机屏幕都是AMOLED,能曲能弯,但顾绮瑟看不惯娄朔勋像摆弄扑克牌似的把手机凹成“C”型,毕竟是她几个月前排队抢到的,她很宝贝的Futu。
和千禧年代以拥有Nokia为荣,10年代初买个iPhone感觉能和有钱人画个等号一样,自从2025年,Futu便刮起一股热潮,顾绮瑟作为其中的一朵小浪花,自然不能幸免。
“怎么没有,我记得我看过。”顾绮瑟斩钉截铁。
“明天……一块吃个饭吧,好歹明天开始,你也是31岁的老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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