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6(1/2)
淑景殿尹淑妃小字玄真,故大家平日里都唤她真娘。苏湘入宫前与她并无多少来往,苏湘虚长她几岁,嫁入皇家后,真娘才开始在京中展露头角,美名声传遐迩。
没想到她们缘分着实不浅,前后嫁入皇家,相似的命运轨迹让她们兜兜转转又在这深宫中相逢。只不过这一次让她们的生命产生交集的男人不再是一对兄弟,而是同一个男人——她们从妯娌变为共事一夫的“姐妹”。
苏湘与真娘是永巷的异类,贵妃淑妃这种听起来高贵无比的名头,只不过是她们脸上敷着的那一层脂粉罢了。建业初年,后宫中的妃嫔不是一路跟着秦宜仁的潜邸旧人,就是新纳进宫来的世家贵女,论资历底气,谁又服气谁呢?
她们之间,先向对方伸出手的是真娘。
她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美人。
腮如新荔,鼻腻鹅脂不足以形容她那肌肤的白皙娇嫩,芙蓉如面柳如眉不足以形容她那张俏脸的明艳妩媚。一束纤腰似是二八少女,两轮酥胸疑是桃夭新妇。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苏湘看着,忽然觉得眼前沉肃静寂的皇宫都明亮了许多,对着这张脸,饭都多吃了一碗,古人讲秀色可餐,诚不我欺。
以前多是真娘来丽影殿中寻她,现在真娘腹中怀了孩子,于是变成苏湘去她的淑景殿中多些。
她们对坐在榻上一起给真娘腹中的孩子做针线。真娘背后靠着一个大引枕,涨大的肚子把轻薄的襦裙顶起一个圆润的突起。苏湘的女红不是很好,经常被真娘嘲笑,“你绣的鸳鸯戏水,不说破别人怕是会认成野鸡落水。”
不过长日无事,苏湘也经常做做女红打发时间,如今手下的针线活已经比以前能看多矣。
“湘娘,你这是在绣什么?怪模怪样的……”真娘歪着脑袋看向苏湘的绣绷。
“这是福兽,它肚子上有个百宝袋,里面什么都有。”苏湘搓搓手,看着自己绣绷上已经差不多绣好的哆啦A梦,神秘地笑了起来,她小时候最喜欢哆啦A梦啦。
真娘看起来不是很相信她的话,不过也没揭穿她,她放下手里的活计,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见肚子上一个小小的突起滴溜溜地乱跑,好像在和她这个娘亲玩捉迷藏的游戏。“这孩子又乱动了。”真娘看着苏湘无奈地说道。
“真是个活泼的小家伙,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希望是个公主吧。”说这话时,真娘一手按着肚子失神地望着前方,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像是在犹豫又像是挣扎,但很快她就又神色如常,笑着看了苏湘一眼说道,“湘娘,我真羡慕你啊。”
苏湘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没有追问。
没多久,秦宜仁就派人到了淑景殿,赏赐了好多时令鲜果下来。这东西其实比金银珠宝还矜贵些,在京都非是权贵人家,有再多钱也是买不到的。
真娘一边欢欢喜喜地谢了恩,一边指使着宫人把这些御赐之物端上榻来,很快,这些珍贵的果实就可爱地躺在了晶莹剔透的水晶盘中被呈上案前,它们一个个鲜艳饱满,香气欲滴。她随意用了几样,确实十分可口。
可能是做久了针线有些累了,苏湘觉得真娘忽然有些心不在焉,她告辞回了丽影殿,一路上,那盘诱人的珍果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真娘,一个都没有吃。
————————————————我是突厥来犯的分界线————————————————
还没有等到真娘的孩子生下来,就发生了一件举国惊动的大事,突厥人大举来犯。
等苏湘知道这个消息时,突厥人已经快打到都城外了。据大郎说,突厥人还派来了使者过来耀武扬威,突厥人自称即将挟雄兵百万之威,踏破长安城,活捉秦宜仁,把整个天下都变成突厥人放牧的草场。
大郎越说越激动,语气里既有被夷狄羞辱的恼怒,更有着对危局深深的忧虑。
本朝立国时日尚短,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乱后,元气大伤,天下人口锐减,只剩不过十之二三,十几年的安定局面还不足以恢复国家凋敝的民生。因此两代君王对突厥的策略多是议和为主,防御为辅。如今突厥见朝中事变,政权更迭,料定局面必然动荡不安,人心不稳,故此率兵长驱直入,趁火打劫。
京城内自是议论纷纷,惶恐不安,百姓尤恐当年胡人肆虐汉地的噩梦再一次出现。满朝文武也是争论不休,各种意见甚嚣尘上。
主战的建议豁出去了背水一战,国家的尊严绝不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主和的建议派使者过去议和,多捐纳些财宝美女,换得个喘息的时间,日后再徐徐图之。甚至还有人主张迁都,以长江为天险,避免突厥的常年袭扰。
最后秦宜仁力排众议,扣下了突厥派来的使者,即刻整顿兵马,准备三日后亲自率兵出城到河边会一会河对岸的突厥人。
临行前一晚,秦宜仁来丽影殿看苏湘。
苏湘对他的感觉很是复杂。既有对他自私自大,毫不在意他人感受的厌恶,也有对他作为一个领导者的钦佩和敬意。前者是更私人的情绪,后者则是理智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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