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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的实习天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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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渚巽从隶属天师协会的华国天师学院毕业。

在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公务天师前,每个实习生都要度过漫长的预备役期,不仅要在短时间内消化艰涩的理论知识,通过大大小小名目繁杂的内部考试,还要参加实战课程,开展实训,由教官操练并检验外勤任务执行水平,动辄淘汰率惊人,比普通人读博更艰苦。

渚巽从天师学院完成课业后,离最终取得执业证,还差一轮岗前考核,考核内容是在县镇乡村等基层地区单独完成等级不同的外勤任务,期限为半年。

第一个任务开始,渚巽揣着任务手册,先坐动车前往利州市,再转乘巴士颠簸到剑阁县,雇了私家车赶去任务目的地盘龙村,一路没歇过,连饭也没吃。

当时是盛夏雨季,一抵达村口雷阵雨就来了,司机撇下渚巽一踩油门往回开,生怕路上积太多水淹了车子赶不回县城。

村子偏僻,道路不好走,天上电闪雷鸣,地上冷风狂作,大雨倾盆,在地上溅起碗大的水泡,积水汇成过小腿的黄浊溪流,渚巽举着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伞,穿凉鞋在急水中跋涉,上了岸背后全是泥点子,一只落汤鸡。

坏天气打乱了渚巽在脑海中构想的井井有条的计划。

盘龙村是个小山村,名字响亮,全村不超过七十口人,挣扎在贫困线上,村里没什么规划和设计,贫瘠而俗气。除了吃喝拉撒睡,生老病死,没了。这里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美感与文明,是所有怀揣浪漫的小镇青年们的噩梦。

好在渚巽是来工作,不是来旅游的。她谨记自己本分,看了下时间,本来说有人要来接,然而雷雨阵阵,土路和庄稼地里一个猫狗的影子都没有,她只得冒雨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村委会办公室,一间瓷砖剥落的平房。

办公室有三个人边抽烟边打牌,见她来了,只有一个人肯分点注意力,眼里尽是稀奇,好像这里几百年没来过一个城里人。

渚巽懒得跟他们搭讪,收起雨伞抖水,大声问:“郑文化的家怎么走?”

那人看向她,打量够了,才开腔:“你哪个?”

渚巽面无表情:“政府派我来驱邪,你们不晓得?”

旁边一个一直低头看牌的人忽然抬头:“你是朱道长?”

渚巽:“……”

她知道了,这人就是那个该来接自己却在室内躲雨打牌的联络人员。

“黄建业,是不是。”渚巽问。

黄建业站了起来,渚巽递给他一支好烟,黄建业带点笑容说:“哎,朱道长不好意思,这么大的雨,我还以为你会晚点过来,来来来,坐,吃饭没?”

渚巽觉得饿了,黄建业打了个电话,说旁边有家人可以开火做饭,就是会收点钱,不过得等雨小些再去。

渚巽等的时候,黄建业趁机又跟同事打了几圈牌,抽着渚巽给他的好烟,其他两个人频频看渚巽,以为渚巽不给他们烟是不识抬举。

过了二十分钟雨小了,渚巽催促下,黄建业恋恋不舍地起身,带渚巽去了那家人昏暗的后厨房,主妇炒了盘素苦瓜,切了一点点极咸的腊肉,配米饭,干瘪难吃,收费五十。

渚巽当即火大,她心知自己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被人当肥羊宰,以后去其它地方办事便再难硬气。

见渚巽不说话,黄建业忙道:“嫂子你别欺负人家朱道长噢,这么一顿要五十块钱!”

主妇脱掉围裙往旁边一摔:“你不是说她是朱道长吗,现在当道士有钱的很,看个坟地收费上万,缺我这五十块钱?饭都吃了怕不是要赖账?”

渚巽半个字都不说,任由那主妇对自己隔山喊话,直到口干舌燥,气焰渐弱,等黄建业跟对方扯皮完了,双方筋疲力竭,同意这顿饭二十块钱。

渚巽无视了主妇的丧脸,将人民币放在桌上,径直打伞出去。

黄建业追上她,渚巽说:“去郑文化家里。”

黄建业于是带路,心里琢磨这道长年纪看起来跟个大学生差不多,说话办事却雷厉风行,话少,主意铁,倒像个领导。

由于县政府那边给他打过电话,黄建业先前又懈怠了没去接人,自己心虚,怕渚巽回头告状,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渚巽领到了郑文化家门口。

彼时雨差不多已停,渚巽余光看到隔壁邻居门口有个人盯着自己,转脸去看,只捉到一个男人关门进去的背影。

黄建业拍门大吼:“郑老三!政府派高人来给你娃儿看病了!”

屋内传来奇怪的狗吠声,粗野凶狠,令人脑补了一头看家的狼狗。

门开了,一个憔悴不起眼的妇女出现,一见到渚巽便开始大哭,拽着渚巽的袖子拉她进院,不停说:“师父救救我孩子!”

黄建业忙分开她们:“徐春菊,你冷静点。”

叫徐春菊的妇女不管不顾拖着渚巽,带她去了里屋,进了门却猛然刹住脚步,好像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阻止她前进,别开视线背过脸呜咽。

渚巽走到她孩子面前,狗吠声达到了最吵耳朵的分贝。

坐在板凳上的男人是任务表上的受助者郑文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没空跟渚巽打招呼,正全力跟腿中间夹着的一个小孩搏斗,孩子的外婆紧紧坐在一边,咬紧牙关抓住小孩的手腕,两个家长的表情如出一辙,沉重无措而压抑。

渚巽站在原地沉默地观察小孩。黄建业又同情又怕,遮掩起一丝厌恶,躲在渚巽身后。

小孩八九岁,眼球暴突,头胡乱晃动,手脚挣扎,力道之大,他父亲和外婆二人方勉强制住,伴随着一阵阵凶猛的犬吠,小孩龇牙裂嘴,朝渚巽甩出一串口水。

那声音不是人学狗叫能发出来的,就是原原本本的狗叫声,带有极强的攻击性,渚巽不怀疑,若是谁被他咬到一块肉,那肉定会被生撕下来。

黄建业忍受不了气氛,问:“朱道长,你看娃儿中邪得厉害,是不是要赶紧想个办法。”

渚巽没理他,观察着小孩,发现他眼底青黑,说:“他没睡觉?这种行为持续了多长时间?”

郑文化费力地按住小孩,口齿还算清晰,眼神恳求:“一天一夜,一周前开始病发,前面好一阵坏一阵,能灌点吃的喝的,现在根本不敢放手,我怕他有性命危险,请师父救救他!”

孩子外婆索性跪了下来,渚巽一把将老人拉起,黄建业忙好言好语劝慰老人。

“一周前发生了什么事?”渚巽继续问。

郑文化茫然:“没有啥事啊……”

渚巽说:“仔细想想,不止一周前,半年内、一年内的事都可以。”

郑文化憋红了脸,还是想不起。

渚巽说:“没事,我先让孩子安静下来睡一觉。”

郑文化看到了希望,眼神一亮。

渚巽说:“你们弄个板凳来,我要把他绑在上面,防止等下他暴起伤人。”

郑文化先前不愿意像拴狗一样把孩子栓住,眼下听了渚巽的话,犹豫不决。

渚巽说:“快点,治病救命重要还是别的重要?”

郑文化下了决心,和孩子外婆一起找来了板凳,渚巽从随身背包中取出光滑不磨人的黄麻绳,用安全的绑法将小孩束缚在了椅子上,结打得专业而牢固,又不至于真的勒伤小孩,天师们由于经常需要处理这类邪祟上身的发狂病人,因此职业绳师会给他们授课,教他们如何安全效率地将人绑起来。

被绑的过程中,小孩对渚巽没有任何反应,只一个劲儿冲外头乱晃头乱吠叫,渚巽突然发现,小孩在对着某个特定的角度叫——这意味着他的攻击性有针对对象。

渚巽顺着看向了孩子的母亲。

徐春菊躲在角落哭,渚巽看不到她的脸,扬声道:“大姐,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徐春菊肩膀一抖一抖的,慢慢转过来,脚生根似的拔不动,脸上表情很痛苦,渚巽发现她的情感事真实的,不似作伪——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快心疼疯了。

但她为什么不敢看孩子?

渚巽朝她点了点头,意思是算了你不用过来,徐春菊把脸转回去,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哭声和狗吠声把屋顶几乎掀翻。

渚巽面不改色,拿出一只信封,从里面抽出薄薄一张符箓,朱砂走笔如龙蛇,铁画银钩,绘出寻常人参不透的复杂符文。

“呵!”黄建业忍不住惊叹。

符箓自然是青山派少掌门张白钧画的,具镇静清神之效。

黄建业看入迷,以为渚巽要把符烧成灰喂给小孩喝,没想到渚巽简简单单把符箓贴在了小孩的眉心上。

符箓一贴牢,小孩忽然不叫了,身体僵住,发出狗受到欺负时的呜呜声,接着头一歪昏睡过去。

郑文化一家人得此解放,精神虚脱,孩子外婆见符箓显灵,颤巍巍地双手合十,又要对着渚巽跪拜,黄建业好说歹说拉她去旁边屋子休息。

郑文化问渚巽:“朱道长,我儿子好了吗?”

渚巽说:“病根还没除,治疗才开始,你不要着急。”

她吩咐郑文化先抱孩子去村里诊所输点葡萄糖,孩子母亲和外婆在家稍事休息。

郑文化走了后,渚巽和黄建业也出了郑家大门,渚巽问黄建业:“徐春菊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黄建业说:“哦!她性格内向,我跟她打交道不多,她妈妈是从邻村赶过来看外孙的,平时也不和他们住一起,只在逢年过节有来往。”

“郑文化家里还有其他人没?”

“郑文化有一个兄弟,在外面打工,他爹去年死了,就是郑小林的爷爷嘛,之前跟郑文化两口子一起住的。”

“郑小林的爷爷怎么死的。”

“得了老年痴呆,后来病死的咯,据说死前就吃不下任何东西,受了半个月苦才走了,他们没钱看病,老人家就死在家里面的。”

渚巽陷入沉思。

黄建业捺不住好奇,趁机问:“朱道长,郑小林到底撞了什么邪?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学狗叫?”

渚巽说:“不是学狗叫。”

黄建业眼巴巴等,渚巽却没有下文,加快脚步往诊所那边走,黄建业已经被这件事勾起了好奇,就跟在渚巽后面。

渚巽到了诊所,郑文化守在儿子床边正发呆。

见渚巽来了,郑文化叫了声朱道长,渚巽把黄建业赶去走廊,单独问话郑文化。

“你儿子被动物灵附体了。”渚巽开门见山。

郑文化嘴唇一抖,却没出声。

渚巽观察着他愁眉紧锁的表情,觉得郑文化不太吃惊。

渚巽慢慢说明:“动物灵,就是死去动物的魂魄,一般畜牲魂魄很难成害,死了便散归天地,除非有大冤仇未报,多见于生前遭受极端虐杀的猫狗和珍稀野生动物之类,你儿子才九岁,抵御不了这么强的怨灵,我不敢强行驱除,怕的就是伤了孩子魂魄,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会导致孩子痴呆。”

郑文化大受刺激:“朱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渚巽说:“我知道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会尽全力治好他,所以你必须配合,回答我的问题,说真话,不能撒谎或者隐瞒。”

郑文化像等待法官宣布开庭一样看着渚巽。

渚巽说:“郑小林的爷爷,你的父亲,生前养狗吗?”

郑文化肩膀往两边一塌,整个人如融化的蜡,目光发直。

“养,”他哑声说,“我爹有一条老狗,他死之后,那条狗就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办完丧事就不见了,我一直觉得它跑了,朱道长,你是说这条狗附到我儿子身上?为什么啊!它对我爹那么忠心,为什么要害我儿子?”

郑文化说到后半段,眼中露出迷信和恐惧,情绪激动。

床上的郑小林不安地扭了下,似乎就要醒来,额头上还贴着符箓,郑文化声音顿时弱下去。

“我会调查清楚,等查清楚了,我才能疏通它的怨气,把动物灵安全请出孩子的身体,不会对病人造成伤害。”渚巽说。

她让郑文化守着孩子,自己和黄建业回郑文化的家。

渚巽试图询问徐春菊母女,老人家一直在村外,对郑文化家里的事一问三不知,徐春菊哭个不停,无法沟通。

渚巽走出门外,无意间往左右两边看看,左边门户紧闭,右边那家人院门开着,里面有人声。

渚巽让黄建业帮忙引荐,去右边邻居家里打探情况,那家人一听说渚巽是道长,抱着看稀奇的态度,话匣子倒是很容易便打开。

多年邻居,对彼此碎片化的认知日积月累,也是不小的信息量,渚巽听得很仔细,反复盘问几个关键的问题,让邻居一家人回忆。

邻居家上中学的小儿子见渚巽异常好看,格外想引起她的注意,绞尽脑汁之下,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他说:“郑爷爷死后不久,狗狗也失踪了,我记得失踪才一两天,郑家中午做了顿饭,有一大盆肉,很香的,徐嬢嬢说是牛肉,还请我吃,我尝了一块味道不对,觉得是狗肉,没跟人提过。”

他家长都听呆了,继而窃窃私语,下结论道:“狗肯定是被杀了!”

黄建业也融入其中讨论得热火朝天:“看不出来啊!徐春菊平时柔柔弱弱一个女人,居然做的出这种事!”

渚巽心想,不对,光是被杀害后烹成食物吃掉,动物灵不至于产生这么大怨气。

郑小林输完液,被郑文化接回家,休息够了已经是第二天。

渚巽再度将郑小林用绳子安全捆住,摘掉了他额头上的符箓。

郑小林立刻恢复成之前狗的样子,疯狂乱吠乱叫。

渚巽手里举着一件衣服,慢慢靠近他,像对待一只狗一样做出安抚式手势,并把衣服递给郑小林。

郑小林耸动鼻子,拼命嗅那件旧衣服的味道,喉咙发出了呜咽声,十分哀伤,攻击性去了九成。

那是郑爷爷生前的皮子旧外套,质量很好,郑文化舍不得扔,当老人家留下来的纪念,收藏在衣柜里。

渚巽确定了,附身郑小林的动物灵,的确是郑爷爷生前养的老狗。

根据邻居的证词,徐春菊有很大嫌疑,极可能是杀狗的凶手。

渚巽让其他人暂避,留下徐春菊一个人,对她说:“你为什么要杀郑小林爷爷的狗?”

徐春菊光哭,别的话一句都不说,不承认,不配合。

渚巽平静道:“你哭吧,你不交代,你儿子不是傻就是死,这件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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