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昆仑墟上篇(1/2)
仙山海岛,琼华玉树,在昆仑墟,就连天上的星子,都那么洁净。
沧巽将稚弱的夔从悬崖上山洞解救出来后,昆仑墟又过了许多年,春花秋月,夏雷冬雪,夔慢慢长大,变成少年。沧巽除了成熟些,模样倒没太大改变。
沧巽在小华山捉了些能化形成小童的神兽服侍夔,并在无名岛布下结界,以便她有事离开之际,夔不会遇到危险。
夔自打长成少年,便进入了叛逆期。沧巽经常不在岛上,行踪神秘,让夔很不高兴。
他第一次跟沧巽赌气,是因为某一次,沧巽只在瑹琈宫待了十天,就要动身离开,又不说自己去哪里,当时他们在吃饭,夔追问无果,摔了碗筷,抬脚便走。
沧巽愕然之余,生气得很,追出去让他回来道歉。
“能耐了啊,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跟我发火使脸色!”
她一路追出瑹琈宫,却发现夔早飞下山,跑到了莽林里不知哪个地方。无名岛莽林广袤,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夔的小王国,夔对里边的一草一木烂熟于心,不可能迷路,多半是藏起来不想让沧巽找到。
沧巽在他小时候,为了让他解闷,替他造了不少结构精巧的树屋,如今不知夔是躲在了哪个树屋里边。
沧巽无奈地自言自语:“回来再收拾你。”
结果她正要离开无名岛,便听到背后夔在喊她名字。
沧巽转回身,哼笑道:“小崽崽,快滚过来。”
夔脸色紧绷,抱着双臂道:“别那么叫我!”
“行行行,夔公子,夔殿下,夔宝宝?”
夔皱紧眉头,表情坚决:“我要跟你一起出岛。”
“不行,我给你立过规矩,不准随便离开这里,外面有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夔勃然大怒,像是忍耐许久,终于不堪重负地爆发。
他走到沧巽面前,冷冷低头逼视她,鼻子尖快抵到沧巽鼻子尖。
夔虽是少年,身高早已超过了沧巽,这么近距离紧迫瞪人,竟然颇有压迫感。
“放肆!”沧巽倒退一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虚。她在无名岛周围设置了结界,一旦她离开,夔是出不去的。
想到这里,沧巽气短一截,软化态度安抚道:“什么叫我把你困在这里,我在保护你——”
夔气得要命,一转身疾走两步,吼道:“我像个囚犯一样成天待在这里!除了你谁也见不到!我问你去哪里你也不说!连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宠物吗!”
周遭安静了片刻。
沧巽底气不足道:“你……小孩子不准乱用词语。”
夔冷冷道:“我不是小孩,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出去。”
沧巽闻言笑道:“等你打得过我,我自然准你出岛,可惜你现在没那个实力,乖乖回去睡觉吧。”
夔闷不吭声,双手握紧成拳。
沧巽松了口气,以为他妥协了,反手抱住夔,拍拍他肩膀,哄道:“我就离开几天而已,马上就回来了,回来时给你带礼物。”
夔没有回答,半晌,他迟疑地回抱住沧巽,像小时候那样把脸埋进沧巽肩窝。
“哎哟!臭小子你敢咬我!”
沧巽突然惊叫,捂着脖子,那里一圈新鲜的红色牙印,夔恶狠狠地瞪着她,转身就走。
夔回到瑹琈宫,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他一人。
夜间,他独自就寝,苦大仇深,辗转反侧。有时,他觉得沧巽很无情。小时候自己哭过,现在是用愤怒来抗议,不论哪种方式,沧巽都无动于衷,软硬不吃,不会为他做出丝毫改变。
——凭什么沧巽让我的全世界只有她,她却自己想离开就离开?
这是夔真正的想法,苦涩隐秘的念头,强烈的独占欲,从童年时一路滋长,在少年内心根深蒂固。
岛外到底有什么,吸引沧巽一次又一次离开,难道瑹琈宫并不是沧巽真正的家?
这个念头忽然提醒了夔。
莫非,沧巽可能在某一天某一次外出后,就永远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
一阵恐慌如潮水包裹夔,侵袭他全身,他心下冰凉,完全睡不着,索性裹了薄衾,跑去书房挑灯夜读。在昏黄温暖的夜灯和成山书卷的包围下,他方能感受到一丝慰藉。
书里有另外一番天地,带他去到自己如今无法企及的地方。
夔一直住在无名岛小华山上的瑹琈宫里,沧巽是他唯一能见到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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