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六）（1/2）

祝愿睡了个好觉，推开房门，饭菜香味与人声喧嚣自客栈的走廊尽头涌来。昨晚的温姓少年正靠在栏杆处望着人来人往的大堂，一只手拿着折扇轻拍着另一只手，背影很是单薄。

然而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几乎是在祝愿才注意到少年的同时，少年就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花开冻土，春风过湖。

“好强的灵识。”祝愿脱口而出。明明自己境界比对方高，然而对方却是这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不得不说这少年确有几分本事。

“我还以为祝愿小姐会说，我们心有灵犀。”少年故作夸张地叹息一声，“准备好了？需要预留一些时间梳妆打扮吗？”

“出门在外打什么扮。”祝愿随口道，“没人注意你。”

“这就不对了。”少年笑，“打扮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祝愿这才仔细打量少年的衣着和形象。对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道冠整齐，几绺碎发蓬松，面如傅粉，唇若涂脂——不对，看那白净匀称程度，根本就是真的涂了粉吧。

男孩子居然这么爱美的吗？祝愿摸了摸自己随便抓了个马尾的头发，有点懊丧：“算了，我不讲究。”

“那我们上路吧。”少年轻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同伴去申请宗门援助了，他让我们先去看看情况。我想，只要我们两个人小心些，就没什么问题。”

穿过熙攘的街道，偶有凡人向他们二人诚惶诚恐地行礼。祝愿下意识地低头，躲开炽热的目光——不习惯别人朝她行礼。她第一次离开天衍门的管辖范围。在她的世界里，凡人和修真者向来比较平等，只不过是实力强弱的关系。

但少年却对这些涌来的礼节坦然自若。他似乎已经熟视无睹了。他从容的举止，让祝愿想到了自己在天衍门举办的有很多门派的交流大会上，那些来自真正大门派的世家子弟。

“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她说。

“温冉，冉冉升起的冉。”少年脚步未停，“怎么，祝愿小姐是忽然对我感兴趣？”

“我没听说过你们门派的名字。”祝愿脸一发红，承认了自己的无知，“你的门派应该是个大门派吧。”

“远远不如天衍门。”少年喟叹，“山野之中的小门派，常年靠祖师爷猎杀灵兽过活。后来交了点好运，成了百花谷的附属宗门。我们这些人，要为百花谷去做很多事，比如这次——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见你对待凡人的态度与我——我们宗门不同。”仿佛天生习惯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是了。”少年笑，“你们门主是‘逆命者’，自然是要对凡人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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