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不断有温热的液体自后脑勺流下,我脑子有些晕沉,只能勉力保持着不让自己陷入沉睡——这个时候示敌以弱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算算车程,料想沈修臣快来了。不动用关系,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凑齐谢子凯索要的数目不太可能,但是在知晓了我的定位前提下开车过来却是绰绰有余。
谢子凯自认为取走了手机便万事大吉,却漏算了我的定位装置不止一个。
领带夹向下微斜,寒光悠悠。
沈修臣送我领带夹的时候,开玩笑地说了句“最近动荡,万一哪天不见了,我还能找到你”,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门外的狗突然狂吠了起来,谢子凯大概已经隐约察觉到什么,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查看。我听不太真切,应该是打斗的声音,但没有警\\笛声。
我猜沈修臣一定是等不及警\\察,一个人先来了。
我暗暗埋怨他的莽撞,同时又觉得无比窝心。大院里的争斗多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被抓住了就有可能意味着被抛弃,但他却为了我只身犯险,这份心意不可谓不沉重。
血液还在流失,身体有些发冷,似乎有个声音,细细的,小小的,一直在说“闭上眼睛吧,别强撑了”。我咬了下舌尖,疼痛和血腥味让我清醒了一些。
谢子凯把门栓拉上,上下扫视一圈,阴沉沉地说:“是我小瞧你和沈修臣了。”
“你现在抵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警\\察马上就到。”
谢子凯哈哈大笑,露出穷途末路的人才有的疯狂表情:“比起这个,拉你陪葬的心情更加强烈一点。”
世界像是卡了帧的电影,黑暗与拿着拿着铁锨朝我一步步走来的谢子凯交替,外面的犬吠声、沈修臣的吼声、还有咚咚的踹门声混杂在一起,身体越来越冷了,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体,飘在上方冷眼看着这场荒诞恐怖片。
“嘭”像是大年三十与沈修臣相遇于星谷广场的礼花绽开的声音,紧闭的大门被踹开了,沈修臣在万千的光的簇拥下出现在我面前。
我猜我一定十分的狼狈,沈修臣先是呆住了,然后手不住地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最后爆发出一阵嘶吼。
他的表情太狰狞了,仿佛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不是我,而是他。如果此时我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局外人,一定会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乡之客重归故里,身畔即是心安之所。我陷入了黑暗。
我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小号的沈修臣拉住我的袖子,小动物一样地呜咽道“那你还会回来吗”,一会儿又变成了大号沈修臣窝在我的颈窝上一字一句道“山长水远,我也会找到你”。
最后定格在那个我十二岁的雪夜,大号的沈修臣将那个深陷寒冬的我抱起,跨过漫长的黑夜,行至黎明。
他一双温暖的手轻抚我的脑后:“我要告诉无论是十二岁还是九十岁的你,我不会抛弃你。”
在梦中他的侧脸,又坚毅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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