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斧(1/2)
过了良久,钟潜见云七杳除了帮他擦眼泪, 也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 便识趣地自己止住了哭泣。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红肿着双眼,瞪向云七杳,硬邦邦地问她:“你为何也会在此地,这可是生符门的陵墓。你一路过来,有见过我的大乖和小乖吗?”
云七杳不假思索道:“我见过几个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孩子。”
钟潜盯着她, 示意她继续说。
“有两个人,我听到他们在争吵, 说要把您单独留在此地。”她试图打听为何许隐和叶观会与钟潜同行, 又将之抛下。
云七杳还没说完, 钟潜就立马打断她:“那是两个叛徒!不是我的大乖小乖,那两个叛徒抢走了我们家的医书。那本医术我们已经寻了很久了,我爹说除了大乖小乖,谁也不能动这两本医书,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医书的事情,我……”
钟潜瞪大了双眼, 赶忙捂住嘴巴,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差一点把家里的秘密给说出去了。
云七杳装作没听到, 继续说:“还有一个人跟您生的有几分相似, 带一把锤子, 会挖洞,还有个很大的药包随身携带。”
“小乖!”钟潜瞬间阴转晴,乐开了花:“那是我的小乖了,嘿,他还真的在这里呀。”
云七杳点点头:“是,他就在附近,他叫沈叙,对吗?他是我的朋友。”
“对对对,是叫沈叙,原来你们是朋友呀。我说你怎么看起来就跟我们家人似的呢,原来是小乖的人。”
云七杳不跟他计较语句里的错误,见他终于不再哭了,便偷偷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才放松精神,浑身的痛楚便向她袭来,堪比盏中雪毒发之时的感受。
她强撑着精神对钟潜道:“钟前辈,我方才还跟沈叙在一处,可是突然就穿墙到了此地,与他走散了。您如今可有法子找到他?”
钟潜缩了缩肩膀,噘着嘴不悦道:“我好不容易做出来七七四十九个朱雀阵呢。”
转念一想,他儿子眼下被他困住了,他也没招,只能勉强着去动那七个石棺周围的长明灯。
“还好我留了一手,不然除了咱们这间屋子里的人,都甭想出去。那两个叛徒,骗我破解阵法,抢我家的医书,还把我一个人丢下,哼。”
钟潜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云七杳再听不进去,勉强提起几分力气开始打坐调息,试图用仅剩的一丝内力来调理内伤。
钟潜移动长明灯的速度不算很快,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云七杳便听石屋一角开始移动。
等她睁开眼一看,石屋一角多了一道石隙,阴冷的风从石隙中灌入,吹得云七杳浑身发冷。
她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屋内的情形很是熟悉,半晌才反应过来,钟潜居然把他们这间石屋,变成他们最开始落地的那一间的模样了。
“这莫非又是新的阵眼?”云七杳轻声询问。
钟潜“哈哈”一笑,得意得不行:“想不到吧,如今我把阵眼和出口放在了一起。小乖最擅长破解这种阵法,你看着,不出一刻钟,他便到此地了。”
云七杳放下心来,不知怎么的,眼前的人虽然行为稚嫩了一些,却能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信服了。
等过了一刻钟,石隙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云七杳听出来人是独自一人。
按理说沈叙应该和羌原在一起,莫不是他两人也走散了?
云七杳静静等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她看清来人之后,后背寒毛竖立,防备地盯着他。
这是簇光,她虽然不曾见过簇光,但是仅凭那日在大别山里的一剑和此时的直觉,她非常肯定来人是簇光长老。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此时内力尽失,该如何保护钟潜安危呢?
云七杳到此才不得不承认,这一路行来,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且不管她还能不能继续拔剑,除了她的师傅云七冽会护着她,她从来都不会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只是她不懂,她有八九分确定沈叙是在骗她利用她,为何临了自身难保,还是甘愿去保护他以及他的家人?
云七杳静静地咧开嘴笑了,看着已经向她走来的簇光。她暗暗蓄力,企图用方才打坐时候凝聚的那丝薄弱内力拼力一击。
簇光进来只轻飘飘看了一眼云七杳,便把眼神落在她手中的逢雪剑上:“它居然在你的手上。”
他从阴影处走来,一步一步往云七杳而去。他的身形消瘦异常,单薄的衣袍几乎是架在嶙峋的双肩上。后背的脊骨高高隆起,欲撑之而出。
等他站在跟前,云七杳才发觉此人不管是面貌或是身形都奇怪的很。他行走的步子很虚,说话的声音更像是从胸口发出的。他的双眼惨白无光,却紧紧锁着逢雪剑看。
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阵阵恶臭。
“我找到它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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