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如果有可能，邵安是真的想和谁，说说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好......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坦然面对......

然而她做不到。那种刻骨的绝望和孤独，即使是她也做不到坦然。她也无比惧怕自己内心的空洞，会被周围的什么人知道。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怎样的......害怕被人知道她内心深处有着这样的弱点，知道她是那样容易击溃的。然而越是害怕，那空洞之感便越是明显......简直像是一对畸形的连体胎儿。

“——邵安？”

景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瞬间又变得很近。邵安如梦方醒，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景宸心里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从未见过邵安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一个光鲜的壳子裂开了，隐约可以看见隐秘的内在，然而那壳中之物却是混沌黑暗的。

不只是有心事这么简单。

“是不是和皇上、还有苏云渺有关？”景宸压低了声音询问。

“......是。”

邵安一手掐了下酸痛的后颈，神情似是疲惫不堪。虽然被说破了心事令人不快，但是在景宸面前，隐瞒也是无用的。她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补上一句：

“都是私事。我想是影响不到接下来的行动的。”

景宸微微皱眉：“心结若是不解，又谈何将来......”

邵安知道他话里有理，但是，道理归道理，做却该如何做呢？幸而此时纸笔已经送来，他二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和那一团乱麻的关系相比，她的策划倒好像......还蛮简单的。

——像大周这样一个疆域辽阔（曾经）的大帝国，总会有些难言之隐，表面上管制很严，实际则官民上下心照不宣，到了边远地带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己拉起山头当个土皇帝那真是屡见不鲜。

邵安对这一切可谓深有体会。

而官禁民不禁的东西，最典型的就是：朝廷军队特供的兵器。包括手持弓/弩、重型□□、精钢制成的短匕、长刀、□□，都归大周管制。

这种禁制有没有用，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据说以往朝代更迭、要造反的时候，平民操起农具和木杆就反了。

“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而秦该亡还是亡了。各地的官员种种，抓私铸兵器、兵器贩子抓得最勤，因为赏金极高。走私兵器源源不断地流到北境。甚至邵安初到军中之时，邵家军中还有短兵器丢失、被偷走贩卖的事情发生。

——那片土地上胡汉混居已有数年。蛮族的骑兵扫荡毕，大周的军队又驻扎于此。马蹄踏过、山羊啃过的地表干涸沙化，既难种出庄稼亦生不出水草，响马和风沙一样肆虐。那里的人可以同时长着汉人的面孔和碧蓝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长安城的胡姬。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美貌。被贫穷和战乱涂抹过的双眸既残忍又短见，对于他人的悲剧和自己的一样麻木不仁。

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五十岁的生命中除了吃、生孩子和杀人越货，剩下的时间献给萨满的咒语和边境一个特殊的武林教派——被中原武林认定为“邪魔外道”的曲冥教，以一种摧残□□从而在极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曲冥功而臭名昭著。稍稍有收成、能吃饱的时候他们当良民，没有粮食的时候他们当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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