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七音妈妈是护士,洁癖尤其严重。一一平时去她家老被念叨,今天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妈妈在里边喊:“一一,换hai子。”
提着大包小包刚上楼的蔚桥一愣,换孩子?
七音勾勾他手指,“换鞋。”
蔚小爷难得有些郁卒。
七音她爸见着蔚桥第一句就是:“后生家你有好高?”
南方男人普遍个子不高,冷不丁见着一米九的蔚桥,老人家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蔚桥大大方方地回了话,陪着老人家聊了几句,立马就得了不少印象分。
吃饭的时候七音妈干脆利落地就问开了。
她是四川人,典型的性格泼辣,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在找女婿这件事上更是直接了当。
“蔚桥,对吧?听七音说你比她大?能跟叔叔阿姨说说你的情况吗?”
蔚桥笑着放下筷子,毫不在意她的直接。
“是,我今年二十五,比七音大八岁。家里父亲健在,前些年尿毒症动了手术,我给他捐的肾。这几年他身体状况还不错,现在是七音她们学院的教授。”
蔚桥放在桌子下握着七音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继续说着。
“我本来也学医,但当时恢复得不好,毕业后在外科上了两年班,经常熬夜,饮食习惯也不好,身体有些扛不住,就从医院出来了。家里找了关系,现在在干交警,基本就是些文职工作,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工作时间也灵活,能多陪陪她。”
他说得平淡,也诚意十足,“交警工资不高,但我跟朋友一直有投资,这几年多少也赚了点钱,经济状况方面也不用担心。”
他喝了口水,表情难得认真,
“我比她大的八岁,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行,年轻人挺不错。”七音妈直接拍板定音,给蔚桥盛了碗汤。
七音夹了块清蒸鱼放他碗里,眯了眯眼。
以后不准吃辣。
饭还没吃完,一一就催着出门,他们早就约好了下午骑车去坝上。
“姨姨,他们吃不完了,你就算了嘛……”一一讨好地给七音妈捏捏肩,一边偷偷给七音使眼色让她放下碗筷,“你干女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不然喊她给你也打一个?”
七音妈的干女儿阿洛,是七音另一个闺密,比七音还得她妈欢心。
七音妈这次放人放得很干脆。
约的地方不远,就在七音家附近一个公园入口,三人走着就过去了。
阿洛他们早就在那等着了,简单互相介绍了下,一行人就直奔租车行。
水坝在小镇老城区,跟他们只隔了一条洛河。他们骑着车,从一条条不知名的街巷中穿过,惹得路边玩耍的小孩在后边嘻嘻哈哈地追。
十月的南方天气已经散尽暑热,小镇里街道两旁种着腊树,绿得似墨的树叶层层叠叠,日头打下来,只剩影影绰绰的一圈光晕。
蔚桥踩着踏板在七音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她身上的白T恤被风鼓起,侧影清秀,偶尔回头看他,露出被风掀起刘海的额头光洁白皙,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两人在洛城呆了五天。
七音带他去青石古街打酒,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坛子,醇厚醉人的红薯家酿满巷子飘荡,她只尝了一口就红了脸。
附近是有百年历史的风雨桥,顶上的木头漆了朱砂,百年前用油彩勾画的龙凤呈祥现在看来还栩栩如生,不比京城里那些古迹差。两人牵着手从桥上走过,有在桥上卖些工艺品的老人送了他俩装着艾草的香囊。
回去那天七音爸妈都来送,七音爸拿了坛药酒塞给蔚桥,拍拍他肩,“七音她爷爷泡的养生药酒,平时小喝一杯,对老人家身体好的,带回去给你爸。”
蔚桥点点头,“谢谢叔叔。”
年后七音回北京,两人一见面就闻见蔚桥身上有股草药味。
七音挑眼看他,等着他主动交待。
自从两人从洛城回来,蔚桥的身体状况就成了她一大关注重点。
蔚桥有些无奈,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年前警队事儿多,忙了点,喝点中药调理调理就成。”
七音瞪他,想了想,“我搬过去。”
蔚桥自己有房子,离七音学校近,自打两人恋爱以来他就常住这边了。
蔚桥低笑,“求之不得。”
两人找时间收拾了些东西就过去了。
七音不是第一次来,只是没留宿过,所以不知道那间锁着的客房其实是空的。
蔚桥在她身后咳了咳,“明儿得空了咱俩再去家具城逛逛。”
调理肝肾的中药宜在饭前一小时服,七音整理好东西就去了厨房煎药。
药材是从蔚桥外公那拣的,几厘几钱都称好了用药纸包着。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中医,是真正德艺双馨的前辈。蔚桥那一手针灸也是从他那学的。
他跟蔚桥他爸不对付,瞧不起西医,加上年纪大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退休回了乡下。上次她陪蔚桥去看老爷子,特意学了怎样熬药。
蔚桥洗了个澡出来,过来从后边把她圈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颈后啃着。
中药苦涩的味道一阵一阵地散开,她有些闷闷不乐,侧头避他,“以后不许吃药了。”
蔚桥凑过去咬了咬她的耳垂,“好。”
七音晚上洗了澡没擦头发就坐床上看书了。她以前养成的坏习惯,因为总是掉头发,所以能不折腾就不折腾她本来就不多的发量。
蔚桥把碗洗了回卧室,见着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有些无奈地拿了毛巾帮她擦头。
“诶,别,会掉头发的。”七音推他。
他霸道地把她推他的手锢在怀里,手上动作放轻了点,“听话。”
七音挣不开他,撇撇嘴,干脆放弃了。
擦干了头发,蔚桥随手把毛巾扔回了卫生间,回来把七音的书抽走了。
七音也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笑着看他。
蔚桥勾起嘴角,捧着她的脸在她鼻尖上咬了咬,顺便不忘关了灯。
他不轻不重地在她脸上亲着,偶尔忍不住停下来发泄似的咬她一口,从额头到胸口,呼吸间都是对方熟悉的气息,让她没法拒绝。
他尤其喜欢她的脖子,纤长而白皙,美好得让他忍不住反复落下亲吻,不停地在那个敏感的地方蹭来蹭去。
七音脸色发烫,忍不住笑地推他,“你不是……肾虚?”
蔚桥一顿,磨牙,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放心。”
两人的同居生活过得很平淡。
蔚桥工作清闲自在,除了煎药,家务都是他一手包干。他也乐得不剥夺他小闺女儿主动照顾他的这一点权利,向来远离七音堆放着药炉药罐的那片地盘。
他俩恋爱的第三年,两家父母见了面,算是把两人的事定了下来。
七音学的临床八年制,大六开始去医院实习,每天被各种常规检查弄得晕头转向,从一开始的抖着手给病人采血到快准稳地做腹腔穿刺,被虐得无怨无悔。
她每天睡觉前对着蔚桥背各种手术操作规范,蔚桥给她挑错,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带教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姓章,脾气跟名气成正比,每天逮着他们出差错就骂,把好几个小姑娘都骂哭过。
七音也挨过骂,一个插管被批得狗血淋头,被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听完照样掏出小本子记下老爷子说的,回去拉着蔚桥看她写的病例分析报告。
蔚桥一点一点耐心给她说临床症状,偶尔穿插几个有创操作的注意事项,她听得倒是不枯燥。
她第一次进手术室就是个腹腔内出血的紧急患者,病人家属还没来,没人签手术同意书,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给推进手术室。
他们都愣着没动,老爷子火气上来,“手术重要还是签字重要?程序大过病人的命吗?我是这么教的?”
其他人还在犹豫,七音咬咬牙,上去跟护士推着患者就进了手术室。
后来手术结束,老爷子让她做的缝合。
晚上七音回去跟蔚桥说起这件事还后怕,“那个患者当时差点就失血过多引发休克了。”
蔚桥亲了亲她的发顶,“嗯,你做得没错。”
蔚桥最近也忙。上边要来他们支队检察工作,他整天扑在档案室整理资料,饭都没时间回去做。
他的药已经停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有点不舒服,他还在想要不要再去老爷子那拿点。
七音那天回来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蔚桥把拿回来的药包藏到厨房,洗了手出来抱她。
“怎么了?”他亲亲她的耳朵。
他的小闺女儿在外边从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独独对着他,总是忍不住撒娇。
他喜欢得不得了。
七音他们科室有个师姐带头收病人红包,他们几个不愿意掺和,反倒被师姐故意找茬在老爷子面前告了一状,说她昨儿晚巡房漏了病床。
她当场就动了脾气,冷冰冰地看师姐,“我这顶多是小打小闹,还不敢上升到您那层面。”
老头子本来就听到过科室里有实习医生收红包的风声,一听这话哪能还不明白,立马打了电话让学校里过来领人。
小小一个实习生竟然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收红包,气得他只想把人送神经外科去开个颅。
七音的检查也没逃过,被揪着训了半小时。
蔚桥没插话听她说完,有些头晕。
这几天队里人手不够,他被临时抓壮丁跑外勤,跟伍程在外边风吹日晒了好几天,一整天下来一口水都没喝上,也算是真正干了回交警的活。
今天下班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硬撑着开车回来,在楼下还绕到收发室拿了老爷子寄过来的中药包,到家见着七音在才感觉好了些。
他低头想了想,有些无奈地在她脑门敲了一下,“我当是有什么事儿呢,听话,甭跟人计较了。”
“往后别这么冲动,都是一个学院的师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把人得罪死。”
七音张张嘴,没说话。
“算了。”
七音第一次觉得,她在被蔚桥放养。
他愿意让她去经历他曾经的经历,等她受伤回来,他再告诉她她错在哪里,把他的经验倾囊相授,让她不得不记忆深刻。
她觉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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