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混乱与支离
周天沉默的坐在回程的车上，思绪万千，想着和傅南君的点点滴滴，那些关于爱和责任的生活往事，在他们没有像现在一样穷途末路时，那些欢乐远远大于悲哀的往事，仿似长长的一个梦。
周天被女儿的小手摇着，女儿看着她嘟着嘴说，“妈，到站了，回家了。”
周天慌忙哦一声，拖着女儿下车，她摇摇脑袋，摆脱刚才的浑浑噩噩。
第二天早起，送女儿去了幼儿园。周天匆忙赶去公司上班。周天太久没有上班，高强度的劳动，让她筋疲力尽，母亲说，她还是需要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像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周天觉得她现在就需要这样的劳累，好让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但棘手的问题是，家里的财务危机还在继续，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催债电话，如果关机，各种麻烦都会接踵而来，甚至会影响到母亲。母亲虽然心中了然，他们目前的处境，但各种麻烦还是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母亲的情绪。
久而久之，对南君给家里惹上的各种麻烦，周天又一次生出了怨烦之心。这种衍生的时不时出现的怨烦，让周天对傅南君在生理上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对周天这种有强烈精神洁癖的人，恩爱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了不甘与愤怒，便完全失去了兴趣。
周天不想南君为难，也不想让母亲每日忧心忡忡。权衡来权衡去，都找不到办法。她怕和母亲说话，一说起来，总是会不自觉的绕到她头疼的问题上面，更不愿意见曾经的朋友们，朋友们见了她，除了安慰，也找不出多少可聊的话题，她也不愿意去朋友们那里。她觉得除了给别人增添负能量，还能怎样。
周天本就是个不愿意多事的性格，有了什么情绪，除了自己消化，根本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生活还要继续，那些安慰的话已经于事无补，除了陆颖可以理解她，别的朋友也渐渐觉得和周天在一起颇为尴尬，所以慢慢地也不再打扰她。
上班、忙碌是目前她逃避一切的办法。这天周天轮班，多睡了一会，起床洗漱完，随手抹去镜子上蒸腾的水汽，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略微浮肿的面庞、暗淡的肤色、干燥的唇、蓬乱的没了造型的头发。周天长长呼一口气，颓废极了。周天觉得她脑细胞死亡速度太快，导致发色枯黄，脸色铁青。原来保养极好的面孔，迅速枯萎，打扮上因着普通的工作，也无暇拾掇得当，随便抓件衣服都能穿上三四天。哪还有从前一丝一毫的精致？周天懊恼的拿手在镜子上泼下一捧水，不愿再看自己。吹干头发，看看时间，快上班了，胡乱换了身衣服，匆匆吃了口东西，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周天走出家门。周天低头走在上班的路上，任寒风吹乱头发。一会儿周天密长的睫毛上晶莹一片。
周天上班的这家公司规模小却有三位老板，各个都有主意，搞得员工疲于应对。大老板很是认可周天强悍的工作能力，每月还时不时发个小红包什么的笼络人心。周天到底是经历颇多，且经验要比几个年龄都偏小的老板丰富。她心里知道，他们几个做事格局小，这生意必长久不了。但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像南君和周天这样生意一败涂地，人生失意的人，是没有资格评说他人的。社会原则，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成功的人，才有资格纵横天下，瞬时青铜变黄金，胡言乱语也能成为心灵鸡汤。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那是成功者的座右铭。而失败这个标签么，一旦上身，就像一道符咒，谁知道哪天，才能有道行高深的人，予以解除封印，得以还阳。周天很清醒，成功者的座右铭，往往都是失败者的墓志铭。
周天有心，自上班之初就隐藏了自己的一切优越条件，也从不多话，做好分内事即可，反正凭的是经验手艺，脑子这东西，不是现在必须要有的东西。但脑子又确实是个好东西，别人卖体力卖的辛苦抱怨，她自己只要用心，用脑子，多在私下里学习一点知识，就可以变成个卖体力中的技术工种。但这种不明朗的前途周天一点也不看好，她已经预感到这公司必将在三个老板的思想不统一中，很快分崩离析。
周天感叹，可惜了这么个离家近，不用花车费，还可三班倒的体力活。
周天走进公司，跟大家打了招呼，先走进了设备间调试设备。这是他们一群人每天的首要工作，狭小的设备间，挤满了各种不按规矩排放的设备和各种管道。周天费劲的一样样调试好，像“偷天陷阱”里的凯瑟琳穿过繁复的红外线感应一样的，小心翼翼穿过地面空中密布的管道，线网，走出了设备间。喝了口水喘口气，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周天初进公司最不看好的便是这个设备间，小小一间，管控着一层楼的各种设备，还大都是有一定危险系数的。提过一次意见，希望老板重视老旧设备改造、扩建，否则很容易出故障。而一旦故障，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公司广大的客户群是妇女和儿童。
老板们商量后的意见是——暂不用改造，费钱。现在还是挺正常的，你们注意操作，就好！
周天暗暗在心里摇头，不再多话。这天还是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同事们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忽然周天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响，同事们都懵懂的听着，表情迷茫，周天脑中蹦出个不祥的预感，她极其迅速的冲向设备间门口，一把拉下电闸，几秒钟后漆黑里一声闷响，白色的烟气瞬时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员工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周天冷静的在半明半暗间，呼喊店长，循声找到，抓住她道：“没事，电闸我已经拉了，赶快给老板打电话，让专业修理工，立即过来。关店门，今天不要营业了……。”店长慌乱的点头，带着哭声，开始按照周天的指挥，一步步来。
周天又反身回到店内，呼喊着每一位，她记得住名字的同事，确定大家是否安全，让人们集中到，离设备间最远的店厅后部。事情告一段落后，周天长长呼出一口气，稳住自己发抖的手，坐下来。心想好悬，我要有个什么事，母亲、丈夫、孩子该怎么办？
老板们慌里慌张的赶来，处理后续。中午时分，一切平静下来。老板们，急切的问修理工，这下午能开业么？别影响了生意，修理工淡淡的答道，不太可能，这连锁反应，坏的零部件太多了。幸亏你们及时断电了，否则这些设备这会儿怕是都报废了，还会出大危险。现在要一一更换零部件，有些还要厂家发新货过来，这几天怕是都用不了了。
老板皱着眉，问店长，今天预约的客户多么？店长点头。老板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生意。唉！那怎么办？”
周天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头至尾，老板们，没有一句关心员工安危的话，想到的除了钱就是生意。她淡淡开口，老板我请假，回去了，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可以么？
老板烦闷的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这几天不算工资的哦！
周天从心底冷笑！扬长而去，听见身后传来店长和老板怯怯的对话声，今天多亏了周姐，我们大家都慌了，电闸还是周姐拉的。
周天回家后，给南君打了电话，和南君谈了想法，南君缓缓开口道：“你上这班时，我就不看好，现在赶快离开正是时候，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像这种耗费体力，思想毫无进步，现在还危及身心的工作，我实在觉得是浪费生命。周天点头道好。女儿从天气变冷后便开始频繁的生病，打针吃药就没有间断，母亲一个人明显应对不来，周天和母亲也商量了下，老人也同意她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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