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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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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赶了整整一宿的路,好在霆疾也争气,总是在天光破晓前回到了天端阁。

半夜的时候卫栩曾发作起来,起先顾绍岑还没觉得,直到道上有些颠簸,夜路难行马蹄不巧绊在了一个土包上,将二人甩得身子向前倾去。顾绍岑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来时心里惦念着卫栩,如今人在身边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心里这么一松快人也泛起困来。在半梦半醒间被甩得一个机灵,第一个反应是展臂固住卫栩的腰,第二个反应是去勒马缰子。马身腾落间,卫栩直接撞到了他怀里,自己的眉角将将好擦过卫栩的额头,抹下来了一把子冷汗。低头一瞧,但见卫栩紧紧咬着牙,疼得连额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卫栩许久没出过声了。之前他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在人卫栩脸上啃了一口,闹了个大红脸,还敢做不敢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在卫栩也没难为他,只是不大肯理他了,兀自闭目养神。见卫栩不开口,他反而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别是早就疼晕过去了吧。虽说他们如今是离鲤梦剑越来越近了,但卫栩毕竟离开有两天的时间了,这要是换寻常功夫浅些的人第一日后就该经不住了,早知那人面上显露三分就该当十二分来看待,他万万不该如此大意。顾绍岑腾不出手来,依旧一手揽紧了卫栩,像小兽似的用脸颊去拱了拱对方汗涔涔的脑袋,放软了语气小声在他耳边道“阿栩?阿栩?”

卫栩皱皱眉,低低“唔”了一声。

他原本悔得紧,得这“唔”的这一声,简直险些喜极而泣。又连忙道“阿栩,醒醒,你哪里痛?”

卫栩本来又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越之点的穴是早就没用了的,气衰益显,他再也无法压制体内乱走的内劲,整个人好像躺在个布满铁蒺藜的盒子里,混混沌沌的周身攒得疼,睡过去还要好过些。只是听得外间有人黏着自己不停鼓噪,虽然烦人得很,但那样的急切和隐约的颤声却让人难过,比身上的难过更难以忍受。他极力想要睁开眼,却总不得法,只好想着先胡乱再应那人一声。

这不应不要紧,顾绍岑只见卫栩又“唔”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继而扶住马背,“哇”得吐了一大口血。

这一口血吐出来,顾绍岑几乎魂飞魄散,卫栩的神思却一下清明多了,人也醒转了过来。

卫栩还未来及说话,身后垫着的胸膛像是终于抑制不住地急促震颤起来。

“你不该来的。”轻轻的一声,像是喟叹,又像是陈述。说着疏离的话,两个人却是脸挨着脸,他的眼泪滑下来,蹭到他的颊上,湿乎乎的,还有些痒。

他想扭过头去看他,却被对方用脑袋顶住,倔强的不让他回过去。顾绍岑把脸半埋到他的肩膀上,沉甸甸的,人哭唧唧地撒着娇,手倒是摸上了他的膻中,不一会儿一股细细的暖流从顾绍岑的掌心汇入他的气海,顺着奇经八脉运转起来。卫栩探过手去,摸了摸肩膀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顾绍岑就着他的手,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我大概是个不祥之人。”顾绍岑清了清嗓子,又抽了抽鼻子。

他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少年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容易。他能感受到顾绍岑身上那些些微的变化,以及他在自己面前假作一切如旧的佯装轻松。

哭出来也好,不知道憋了多久。

“别胡说。”他拍拍他的脑袋“就算是也没关系,我陪着你呢。”

然后说要一直陪着他的卫少侠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他——梦周公去了。

顾绍岑“······”

初时他大惊失色,以为卫栩又哪里不妥当,直到自己渡过去的内力在卫栩体内转了一周,又见卫栩脸上还好心律也还稳当,他才反应过来,卫栩并不是又晕过去,而只是睡着了。说话的功夫天端阁已近在眼前,再加上他发现自己帮忙引导卫栩体内真气竟颇有效果,不用防着体内真气反扑,卫栩想睡顾绍岑也随他去了。只是虚惊一场,想气又想笑,故意把下巴重重搁在卫栩的肩头。手还是护着卫栩,帮他暖着丹田,希望他能睡得尽量安稳些。

卫栩也当真安稳,一觉睡到了天端阁。

正如走的时候是悄悄的,回来的时候顾绍岑也是趁着天色未明,牵着霆疾从后门偷偷踱了进来。拜剑失败的事除了他,阁里还没人知晓,他离开了一天一夜的事情想来也还没被人发现。阿章生气归是生气的,但还是会帮他遮掩。

鲤梦为什么奉了卫栩为主,拜剑失败的事情如何交待如何弥补,还要那群猫儿面,手段阴狠同谋害他大哥的应是一群人,这群人是专冲着顾家来的,他想不明白,此刻的他头昏脑涨,一天一夜只中间胡乱喝了几口水,他已经饿得过了劲,只觉得嗓子发干,胃里咕嘟嘟的冒酸气。骑了这么久的马,加上卫栩偎在他怀里,这一路上他生怕把他掉了下去,一动也不敢动,此刻胳膊腿都酸胀发麻,略微一动,就好像有数百只蚂蚁在上面爬。顾绍岑有个好处,就是绝不难为自己,反正现在就算勉强自己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与其乱中生错,不如什么也不做。往好处说,他有他这个年纪人中少有的沉得住气,往实在里讲,他只是犯懒。

将霆疾送回马厩,又为它添了马草,舒展舒展筋骨,他背起卫栩,一路上避过阁里来回巡守的护卫。卫栩原来的厢房是不能去了,客住的别苑要横穿半个天端阁,人多眼杂不说,现下以卫栩的状况也只有放在他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他左右探看过后,轻手轻脚将门推开一条缝,觑眼进去黑乎乎一片。他待要把这缝隙推得再大些,却不知挡到了什么一滞。顾绍岑心里暗叫了声不好,下刻果然惊起一串铃铃脆响。他马上后跳了两步,也恰巧是这两步,一个虎虎生风的鸡毛掸子从他方才的位置扫过。看他躲掉了,又跟着他的身影黏了上来。

好歹背上背着个大男人,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加上他生怕这鸡毛掸子招呼到卫栩身上,难免束手束脚。眼瞧着这条灵活的鸡毛掸子就要招呼到自己头上,他终于忍不住求饶道“阿章,是我!是我!”

鸡毛掸子在离他头顶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少女悍然一叉柳腰,道“打得就是你!也不知是谁点了我的穴,害我躺在地上半日,现在头还疼呢。”

“好,好,你打。”想起昨天去的急了,点倒了阿章,他当时不管不顾地走了,阿章醒来不知要急成什么样,顾绍岑心里也很歉然,干脆眼睛一闭道“我不躲。”

额头上被轻轻碰了一下,他偷偷掀起眼皮,看到阿章红着眼睛将掸子往地上一掷,扭身进了屋。

顾绍岑打蛇随棍上,也跟着过了来,看到阿章蹲下`身正在解门口挂着的红绳,绳子上坠了一溜小铃铛。阿章将那串铃铛挂在手上,转身帮着他将卫栩安置到床上。

“放心吧,周围的下人都被我找借口打发出去了,这两天来其他门派请辞的人,我也以阁主身体抱恙的借口挡回去了。”像是想到什么,阿章忽然冷笑了一下,没头没脑道“他们也配。”

顾绍岑倒是一下就明白过来她还为着那几家门派原先的轻慢而生气,可惜他没工夫陪她生气,跪在脚踏上正给卫栩脱靴子。阿章唬了一跳,上来就要挤开他,直道“我来吧,阁主你快起来。”

顾绍岑不为所动,把靴子摆到一边,卫栩衣服上沾了不少污泥血迹,他打算给他也换上一换。结果太高估了自己,冷不丁一起身没站住,阿章连忙扶住他。他看了看阿章,又看了看床上的卫栩反应过来,他说“你出去。”

阿章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疑惑的看着他。

顾绍岑无奈道“你不出去,难道要看大男人换衣服?”

阿章乐不可支“这有什么,连阁主您的衣服我都给换过。”

顾绍岑简直头疼,扶着阿章的后脑勺把她往门外推“那不一样,那时候我还小,小祖宗你就行行好吧,你看你去帮忙把府上的大夫请过来成不成。”

临了又加了一句“记得背着人。”

阿章被关在门外头做鬼脸,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冲着门板道“放心罢,我心里有数的。”

顾绍岑打少年时就喜爱走南闯北,游戏江湖结交朋友,虽然是世家少爷,身上却没有少爷的做派,故而头次亲手照顾人,倒也还算得心应手。这会子打了一盆子热水,三下五除二就将卫栩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

他脱的时候只想着之前卫栩折腾出一身汗,一定很不爽利,他帮忙擦擦可以让对方睡得舒服些。心是好心,结果等意识再回炉,已经把人扒得赤条条。顾绍岑举着拧干的手巾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下手也不是,把衣服给人重新穿上也不是。卫栩是习武人,肩宽腰窄、肌肉匀称,舞剑时的体态尤其漂亮,总让他移不开眼。申山高绝,冬夏皆雪,卫栩肤白也白得像申山上终年的积雪。和香香软软的姑娘家凝脂一般的白不是一个白法,姑娘家的白像牛乳,是仔仔细细精心滋养出来的。卫栩的白像坚冰,白得不近人情,让顾绍岑疑心触手上去,也会和冰雪一样生凉。

顾绍岑正举着布巾,盯着卫栩白生生的胸口臆测对方是不是真的有一副冰肌雪骨,卫栩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人已经在这热切的目光中半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顾绍岑像被什么蛰了一口一样从床沿弹起,围着屋子团团转了一周,随即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更失态,二人原先在藏云宗同住的那大半年,抵足而眠的日子也有过,顾绍岑以为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坦诚相见亦无不可,不必学那酸腐书生。他生长在顾家这种长戟高门,更加思慕江湖义气不拘小节,最怕别人误会他是娇养公子,时常会故意显露自己爽朗一面以亲近他人。那时他喜爱卫栩,一心想要结交,不知做过多少涎皮赖脸的豪放事。那时问心无愧,现下却不能了。

卫栩被他转的眼晕,微微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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