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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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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中丞正躺在榻上长吁短叹,见槅扇边人影一晃,就要倔强起身。左右忙不迭搀扶他。他抖巴着长须,颤颤巍巍唤出声,“君泽来了。”

君泽是司烨的字。阮棠悠悠牵唇,这么多年未曾看出,她祖父原是个自来熟。

司烨广袖长袍,黑发妥帖地束在玉冠中,携三五分暖融融的日色而来,温润雅致。他上前扶住一只靴子刚上脚的阮中丞,一派关切,“老大人身子骨为重。”

阮中丞流下泪来——真实地在流泪。阮棠都惊呆了,她祖父这个人总是给她惊喜。难怪一早让大房的几位把阮老夫人扶了出去,要她老人家在场还不得跟老爷子抱头痛哭。

“可恨我被这不争气的身子骨拖累,不能亲入河东察明旱情,为陛下分忧解难。我愧对皇恩啊,愧对皇恩……”

阮棠看着她祖父长吁短叹拍打床沿。河东干旱了,这是大事。干旱带来的往往是饥荒、瘟疫、民乱。

“今日之事当要感念老大人敢为人先。大人应珍重身子,以后为朝廷效力的地方还很多。”司烨语调格外舒缓。

隔了代的翁婿之间格外真情实感……怪渗人的。

阮家姐弟对视一眼。阮青上前彩衣娱亲安慰老爷子,阮棠不着痕迹换了司烨面前的茶盏,给崭新的青花茶盏倒茶。

“辛苦夫君来这一趟。”

“应该的。”他给面子地捧起青花茶盏,“可惜今日不能同阿软在府中用午膳。”

阮棠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她善解人意极了,“夫君且忙自己的事罢,无需挂念我这边。”

司烨没说话。放下茶盏,长指轻击桌案,甚至笑了一笑。

那边阮中丞咳了两声,“棠丫头,你跟君泽回去吧。今日不能招待你们啦,是祖父不好,你过了这个风头再回来看你祖母。”

阮棠:“……是。”

她在阮父的书房中长大,此时此刻嗅到几分风雨欲来的意味。

阮中丞当的是言官,差事是监督。此刻“敢为人先”,该是进了什么言,牵涉到河东的旱情上。

阮棠长睫翕乎,她就知道她这祖父是个狠心的,向来敢赌,有机会总要往上挪位置。没有这样的心志,布衣出身的他也不可能成为如今的阮中丞。

返程上,阮棠就随司烨坐入他的马车中。她来时的那辆马车只载了一盆金贵的荔枝颠颠往王府去。

马车厢里是宽敞的,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三少夫人格外自觉,坐于离三公子一臂远处。

司烨微微笑道:“坐过来些罢,窝着不舒服。”

阮棠抬起眼帘瞧他一眼,把蜷在一起格外不像话的小腿舒展好,默默靠近他一寸。

司烨又说:“阿软若是倦了,不妨靠过来。”

靠过来。

靠到哪里去?

阮棠当下收拾好仪态,略抬下颔,端得一副好精气神。与世子妃孟氏在高座上的姿态有几分相似,只把那冷脸化作了乖巧。

司烨眸光擦在她的侧面上,暗了暗。就在这时,马车陡然掀起一串抖,车身前后摇摆剧烈。猝不及防间,阮棠后首差点磕到车厢后壁,好在有一只迎枕适时隔断中间。

司烨送来迎枕,自然地把住她臂肘,带着她稳好身子。

外头传来马的长嘶,马车渐渐平稳,想来是车夫已经控住了马。

微垂的眼睑掩下司烨眸底一切,平放在另一层的右手指节微屈。右手臂被裹好的伤口药味在松木香间不可寻。

阮棠感觉自个受祖母影响了,居然眼皮也在跳,“我总有些不安,好像哪里不对。夫君,我们换辆马车……”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描金的海棠花攒盒。

阮棠睁大了眼,接过攒盒打开,里面放着糕点酥糖,各色蜜饯,一旁还有小罐松子。不同的吃食放了好几层,看着品相就诱人。

她这才后知后觉,放在寻常,这时她已经用完午膳了。

这还没完,阮棠甚至神奇地看着司烨取出一壶红茶。

“真是养不熟的小娘子,走了一次娘家便魂不守舍。”他慢悠悠道。

这真是误会她了,阮棠委屈。苍天可鉴,她才不是这样有良心的人,更何况她娘家根本不在这。

但解释起来就太麻烦,阮棠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只管弯着眸子夸他,“夫君真好……”

话音未落,耳际陡然惊起马尖利的嘶鸣——远比将才那次疯狂,伴随着的是马车左右几欲翻倒的颠簸。一声惨叫,车夫被疯马摔下去——

司烨已经离开了东倒西歪的车厢。他还是见友人时的穿着,宽大的袖摆几乎是擦着阮棠的面庞而过。袖面的微凉和松木香的清沉霎时让阮棠冷静。她失了血的面色显得眸芯更加黑,忙乱中准确接住装满红茶的铜壶。

——疯马正在一边疯叫一边横冲直撞。

左右小摊躲闪不及,时不时疯马两蹄蹽天,身后马车摇摇欲坠。

四下都在惊呼——惊呼声戛然而止。

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马嘶没了,周围的人声也没了。马车稳稳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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