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2）

雪花密密匝匝地落在谢骄发间，良辰美人，崔阮不免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那天的电话崔阮虽不至于受挫，但难免有些失望，谢骄竟然没有给他自己的号码，两年前果然是在心无旁骛地找演员吗？

“那是我的号码。”谢骄的尾音带着促狭的笑，“给你的是我的号码，我也并没有在找男主角。”

崔阮猝不及防，被他突如其来的解释搞的措手不及，一时间陷入窘境。他看着阶下双手环胸，傲雪凌霜的青年，觉得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崔阮心里忿忿不平，面上却冁然一笑，“原来如此。”

“我找的是男朋友。”

崔阮转身的脚步被青年一句话定在了原地，风雪凄凄，崔阮冻得牙齿打颤，眼睛不自觉分泌出生理泪水，他听见谢骄用缥缈又轻浮的声音说——我找的是男朋友。

青年的话搅得他心乱如麻，崔阮压下眼底贪婪又卑微的渴望，刚准备回头后背就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谢骄帮他打开房门，笑的轻佻又恶劣，“骗你的啦。”

俩人进了房间，崔阮的身体才开始回暖，他的心脏像是坐了一趟云霄飞车。谢骄给他倒了杯热水，青年冷若冰霜的面容，每次出现在崔阮面前，都好像被不存在的烟雾模糊了轮廓，显现出虚假的温柔恬静来，无情又动人。

他想起谢骄十六岁演的《艾维尔花园》，那个有着严重恋母情结的美少年，他用哭的红肿的，饱满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你，堂而皇之地露出雪白的大腿，在众目睽睽下勾引母亲的未婚夫，笑容恐惧又无畏，眼泪放荡又克制。

大年初一，崔阮还是在马不停蹄工作。下午要飞泰国拍个公益广告，大饼九点就来接他们去机场。寒冬腊月，雪虐风饕，环卫工人正冒雪清扫路上的积雪，大饼调高暖气，一本正经地问:“崔哥，你要不要也去铲两下雪？让小酒拍照发微博。”

崔阮有点意外，“谁教你的啊？”

“这还用人教啊，”大饼洋洋自得，“大家不都这样营销的嘛，看破不说破罢了。”

“大饼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大饼了。”小酒扼腕叹息，“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学坏了？还知道炒作了？”转头就对崔阮说:“哥，你去摆拍几张呗，我刚学会修图！”

“不去！冻成狗了，”崔阮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就你的自拍技术，我po照纯属自黑。”

“对了，谢老师给了我个暖手宝，”小酒从包里翻出来个粉红豹的水袋，“还热着呢，崔哥你拿着捂手吧。”

“你怎么不用？”

“太娘了这个，”小酒说，“我喜欢光头强。”

崔阮:“……”

谢骄顶着寒风特地去了趟东直门，打包回来姥姥爱吃的赤豆莲心粥，他妈还没睡醒，姥姥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谢骄把粥倒进碗里，赤豆熬的软烂，颗颗饱满香糯，他又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会儿，才端出去给老太太吃。

“都看几遍啦，”谢骄拿过遥控器换了个台，“您也不嫌烦。”

“你给我调回去！”姥姥不干了，“我就想看我外孙子，平时不回来看我，还不准我在电视上看你啊！”

“对了，你赵阿姨的女儿回来了，”老太太拉着谢骄的手不让他走，“昨天还来看我了，就是在美国开公司那个，叫姚……姚雪娟，你们小时候在一个幼儿园，你还记得吗？”

“记得，脸黑如炭那个。”谢骄强颜欢笑地望天，“老抄我作业，还让我叫她大哥。”

“你怎么就记得这些不好的？小姑娘现在可漂亮了，你等等，我给你拿照片。”老太太腿脚利索地从电视柜里找照片，嘴上还喋喋不休，“事业再重要也不如有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看着你。你妈就是太爱工作了，现在还没嫁出去，你那死鬼老爸都谈几个对象了……”

谢骄被唠叨的没办法，只好躲厨房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又炸了几块排骨，正勾芡时陈流芳从阁楼上下来了，刚洗过的头发还在滴水，翻来翻去满世界找吹风机。

吃过饭后她换上高跟鞋去市政府办公，临走前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塞给老太太和谢骄，不假思索道:“那个本子我拿给你刘叔叔看了，他说和上次一样，也投五千万。”

谢骄有点懵，凝眉道:“那个剧本我没有把握，文艺片这几年很不卖座，您给他说八成回不了本吗？”

“说了，他说就当打水漂了。能让他听个响儿就行。”陈流芳不容置喙，她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他是妈妈老同学，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当给你的压岁钱。”

“妈，我都多大了！”谢骄坚持己见，毫不退让，“再说咱们总牵扯钱也不好，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随你的便吧。”

崔阮是被饿醒的，昨晚他喝大了吐的到处都是，现在胃里还翻江倒海，在持续的晕眩中吃了块蛋糕，投影机也忘了关，整晚都在循环播放谢骄的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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