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2)
第二天,周柿醒得很早。夜还没褪去它暗沉的颜色,窗子一点光也没有。
周柿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枕头边叠好的喜服,就这么抓着。
今天,他要嫁给妻主了。周柿心想,忍不住在黑夜里露出一个痴笑。
还有昨天,妻主亲他了。他努力回想那时的感觉,只可惜因为当时紧张得要命,除了唇上温柔湿润的触觉便再回忆不起来了。
周柿翻个身,面朝着喜服想到姨和姨夫,继而又想到他的妹妹和弟弟。其实,这个家已经满了,并不需要他的存在,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妹妹在学堂里读书,以后肯定有自己的出路,弟弟是姨夫的亲子,自然不用担心。
他无意识地轻抚绵软的布料,想到以后自己会跟妻主生儿育女,心里就细细密密漫上浓稠的喜悦。
鸡一啼,周柿利落地整理好被子,打开门到厨房熬粥。等江苇起来,周柿已经熄火,准备盛粥放桌上晾一晾,再去喊妻主醒来。
不过,他一抬头,就看见江苇静静地倚在门口,神情专注而柔和地看他。周柿莫名地拘谨起来,既觉得害臊,又忍不住开心。
“妻主。”他唤,“粥……粥好了。”
江苇很慢地笑了,也许天意让她到此即为这个人,从此与他日日共立晨昏,从此有人嘘寒问暖问粥可温。
周柿不明白妻主为什么笑,但是妻主开心他就开心。
“阿苇,怎么回事?”江徐氏走进来道:“周柿今天是新嫁郎,怎么能让他动手干活。”
周柿听不得别人说江苇不好,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自己妻主承认道:“是我不好,以后就罚我日日给他烧柴火。”
江徐氏以为江苇是讨饶玩笑,听了一乐也就不再深究,招呼着江粥夫郎准备起中午的菜肴。本来他特地来早,就是要给江苇做饭的,没成想江苇家的倒是个勤快的。想到这里,他对周柿是个跛子的不满也消了不少。
“阿公,先别忙活,和姐夫一块儿坐下喝点粥吧。”
江徐氏倒也不推辞,他和江苇一向亲厚,也不差这顿饭。
“你夫郎的手艺不错。”江徐氏尝了口周柿煮的白粥,赞赏道。
江苇点头,看了眼兀自开心的周柿,仿佛与有荣焉。
用完早饭,江苇又去请了隔壁江升的夫郎和女婿帮忙。因为之前打过招呼,两人二话不说便来了。
“菱子,你先给人拾掇拾掇,妥了再来帮忙。”江升夫郎指使女婿道。
徐菱拉着周柿到屋里,给人净面梳头,一边梳一边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齐眉。”
这词听得周柿心里欢喜,对着镜子默默许愿:一定要和妻主白头到老。
为了把周柿的肤色弄得白点,徐菱还特地跑回家拿了点香粉涂周柿脸上,“女人就喜欢肤色白的男子,你以后可得注意了。要是想买,可以托我给你带。”徐菱的远房表姐在镇里有个脂粉铺,徐菱的香粉都是在那买的,可以便宜不少。
周柿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不过没有立马应下来。他心里明白这些香粉不是他用得起的,他不想妻主累着。
徐菱没再多说,给周柿仔细理好喜服,叫他安静坐着便出去帮忙了。
院子里江苇挽起袖子,想帮他们洗菜,被江徐氏说了一顿。
“这大喜的日子,你干什么活!赶紧倒腾倒腾自己,弄得体面些。”
江苇无奈,只好回到自己房间,穿上江粥昨晚送来的洗好晾干的喜服。
江粥的体型比江苇略宽些,她的喜服让江苇穿上稍稍显大了。不过,江苇个子高,倒也能撑起来,穿上有种温和的风流。
过了一个时辰,江粥同她母亲来了。两人早上先到地里收拾了会儿,然后匆匆到江苇家帮忙,又是贴红纸,又是搬桌椅,毫不吝惜力气。
“咳。”江粥忙完了,把江苇拉进屋里,强装自在道:“你知道洞房花烛夜怎么做吧?”
见江苇没有说话,江粥拍拍她的肩道:“其实也简单,就是脱了衣服搂在一块。”
说完,江粥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塞到江苇手里,“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江粥完成任务,扔下江苇让她自己琢磨去了。
江苇翻开图册,劣质的纸张上画着一男一女,衣衫全褪,女子伏在男子身上,似要动作。
江苇随手往后翻了几页,内容不外男女交合,不过姿势愈来愈大胆罢了。
她放下册子,将它塞到衣柜里,起身出门。
到了中午,村里人渐渐地都来了,围着桌子坐下,见江苇都道“恭喜”。
“可不得恭喜吗,我弟弟可少了个人缠。”江成冷不防说道。
同桌的人脸色有点为难,江苇喜欢江成弟弟这事全村都知道,不过人今天成亲,说这个就……
“是我当初不懂事,如今前事尽忘,又已成亲,从此心里便只有我夫郎一人,对于令弟是早无念想了。”江苇面色平和地说。
江成没有说话,他本意也并不想给江苇难堪,只是看到江苇成亲,想起自己弟弟这几天被爹娘逼着给有钱人作小,心里就想找个由头发泄出来。
江成自知不对,接下来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再和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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