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几个菜说多不多，三个人吃实在是绰绰有余。陈南还开了瓶饮料，只见你一筷子我一汤匙，化为刀光剑影，为了抢一块肉能打上一架，不像普通的晚饭，倒好似是在外露营的野餐，多的是随性，想吃什么就去厨房洗洗干净，现下现捞，满屋都是火锅香。

感觉像是闹了挺久，吵吵嚷嚷也没停过，等吃饱喝足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反倒是收拾残羹剩炙和乱糟糟的厨房挺难办，餐桌上的惨状和被土匪抢过了没什么差别。还是有夏川和陈茜在一旁帮衬，让陈南一个人折腾可能一晚上就过去了。

整理到能见人的程度也才不过八点左右，天倒是已经完全黑下来，屋内的光照亮了外面一小块地。陈南站在窗前仰了仰脑袋，今晚少了挂在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不知所终，黑黢黢的夜空也沉默了，透出了不知所起的寂寥。玻璃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还看到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夏川端着杯刚泡的茶，认真地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慢悠悠喝着，颇有种老年养生的味道。

“串儿，散步去吗？”

“走吧。小茜去吗？”夏川放下茶杯，问正在手机上和徐睿连麦打游戏的陈茜。

“上路上路，睿睿快去上路，啊？我不去。”

徐睿在那头问，“你哥喊你去散步？”

“嗯，”陈茜手上的滑动不停，漫不经心地答到，“我才不去，他和我夏哥腻歪在一块，我去当电灯泡啊……哎哟！哥你打我干嘛！”

陈南披了件外套，路过陈茜背后顺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陈茜吃痛，刚想扭头怼两句，就看到手机屏幕颜色已经转灰，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她操作的角色就被一旁埋伏的刺客给秒了，“靠！”

陈南甩了甩手上的钥匙，十分挑衅地瞅了她一眼，“在家你也是个电灯泡。”

“夏哥！你看我哥他这得瑟样！”陈茜故技重施，委屈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夏川，又准备从他身上下手，夏川眉头也无奈的皱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偏袒谁，干脆双手插兜望天。这次陈南可防住了堤防住了，手一勾搂住夏川的肩膀，半推着他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你自己在家呆着啊！我们等下就回来。”

陈茜：“……我谢谢你还记得我。”

***

冬天倒也不是凉风习习的冷，明明连最顶端的树叶都安安静静纹丝不动，冰碴子似的冷气却能从围巾没裹紧的一点缝隙中钻进去，在周身游走一遭，一丝热气也不剩的给你带走。说不上来哪里冷哪里少穿了衣服，硬要形容只能说是被浸在了冰水里的寒气刺骨。

轻呵一口气，小小的一团白色随着向前走的动作瞬间消散，他们走的这条路没什么人，路灯下聚集了小小的一团飞虫，扑棱扑棱扇着翅膀。隔远了还看见一只狸花猫弓腰立尾，刨着灯柱下的泥土，远远的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警戒的一扭头，瞳孔闪着幽绿的光，打量了两人几眼，蹭的一下窜进了一旁草丛。

临近过年，灌木花丛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每个路灯都被挂上了一串红灯笼，和暖色的光线倒是相得映彰。

陈南从出门就握着夏川的手放在口袋，平时冰冷的布料被两人捂得热烘烘的，像塞了个小火炉在里面。两人因为这个动作挨得很近，衣服挨着衣服，偶尔有布料的摩擦声响起在两人的耳畔。

夏川之前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历，对他来说这是一道待解的数学题，思绪什么的都还没理出来就被迫磨枪上阵。但他看着那些同学，和男朋友女朋友在一起时总是会面露幸福神色的分享一些在平时生活中不值一提的琐事小事，明明是索然无味的一杯水也能被喝出蜜糖的味道。在学校里碰到的小情侣也多半是这个状态，男生帮女生背包，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微微抬头时眼里有着旁人看不到的星光。

前面几天想到和陈南在一起这件事，总有种如雾似梦，不太真实的感觉，恍惚后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谈恋爱”这件事上做得太过差劲，会让陈南失望。男朋友这个特殊身份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周围再多实例也没用，他甚至没想好自己要用何种心态来对待，平常心他觉得太过随便，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怎么能随便敷衍。随即又想到平时见到的那些小情侣之间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见面不够，电话粥还得煲几个小时，自己和陈哥平时呆在一块的时间本来就少，会不会冷场？

可是真到了和陈南走在一块，这次两个人名义上的第一次约会散步，两个人谁也没有先说话，只是各自牵着彼此的手，感受着之间手掌传递过来的属于身旁人的温度，“自己是真的拥有他”，这个想法清晰的浮现在两人心海。不是相对无言的尴尬，反而是不忍出声打碎美梦一般的安宁和满足。

***

一段路像是走过了一生的跨度，时光在两人间流淌，

陈南看见前面有一排长椅，“坐会儿吧。”

夏川说：“好。”

正对长椅的是一条人工铺就的鹅卵石小路，弯弯曲曲，一两个拐弯后就被树木遮挡看不见通向了。

陈南指着那条路说，“走这儿去你上班的那个奶茶店特别近，十来分钟就到了。”

夏川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十来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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