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尹梓轩睡得不安稳，将近天晓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可没过多久，他便被手机铃声闹醒，把头埋进被子里好会儿，确信那铃声仍坚持不懈地响着，才不耐烦地伸手去摸。

“他妈的谁啊……”尹梓轩有很重的起床气，尤其是没睡够的情况下。

话筒传来的呼吸顿了顿，从尹梓轩的这个角度来听，算得上是温和的语气：“你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怎么还在睡？”

“什么请吃饭……吃个头……”

尹梓轩回了半句就停住，渐渐地意识到听筒那方是谁。他脊背顿时一凉，怔怔地说不出话。思绪越来越远，迷迷糊糊地算着郭泽琛给自己打电话的次数，两次了，而且只隔了一个晚上。

“你昨晚不是还发了微信来问吗？隔了两个小时才发过来，我都猜你是不是睡在街头了。”

郭泽琛说完，便似乎朝旁边的人吩咐了什么，尹梓轩听不清，不过猜对方应该还在公司。

直到郭泽琛困惑地唤到他的名字，他才迟钝地回答：“你昨晚没回复，我就以为你……”话音渐弱，他察觉到自己的口气显得异常委屈，立刻改口：“是我妈吩咐的，谢谢你前些日子照顾我外婆。不过我请不了什么大餐，你没空就算了。”

“我都腾出晚上的时间了，你别是要放鸽子吧？”郭泽琛道。

尹梓轩翻了个身，抓了抓手机壳。哪敢啊，他心里这般回答，嘴上却说：“您贵人事忙，我不好打扰您啊。”

郭泽琛在笑，尹梓轩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最后两人还是约了晚上七点，就在外婆家附近的一家小菜馆。那小菜馆地方狭小，外观看着也邋遢，但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这么多年来粤菜味道正宗，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平时外婆不想做饭了，就会带着尹梓轩去那儿吃。

尹梓轩本来就想着周末回去外婆家住，便应了下来。那小菜馆，他还是请得起的。

“对了。”在挂电话之前，郭泽琛突然喊住了他，“昨晚我在工作，所以没看手机。”

尹梓轩眨眨眼，听着传来的忙音，心脏的跳动似乎也随之变乱。

“轩轩，起来吃早餐！”谢思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知道了！”尹梓轩随口地回答，抠着手机壳的花纹，随后抬起冰凉的手背贴上滚烫的脸颊。

尹梓轩先是回了趟外婆家，发现外婆不在家，下楼找了趟才看见人。外婆正和街坊打牌，走近了便听见独属于老人家的大嗓门。外婆见他来了，一边招呼他，一边出牌，应接不暇的样子。

外婆和附近的街坊感情挺好的，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时而会约到附近小公园的亭子里打牌，或者唠嗑几个小时。有人嚷道外婆出错了牌，外婆皱起眉，转头开始嘀咕尹梓轩打扰到她。尹梓轩乐呵呵的，觉得这时外婆突然的孩子气。

他坐在边上应付街坊八卦的问题——哪儿读书？多大了？读什么专业？有女朋友了吗？他知道自己的外婆时不时就跟别人炫耀，虽不以为意，但仍耐心地回答种种问题。

在这些城市偏远的小镇子里，教育还未完全普及，附近只有一间普通的小学和一间不上流的初中，而高中或者职中这些就要更远些，如此，市中心来的大学生就变得高人一等。尹梓轩或许应该觉得自豪，可至始自终，唯有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眼见时间差不多，尹梓轩跟外婆简单地交代了今晚和郭泽琛吃饭的事儿，便抬脚往约定的小菜馆去。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叮嘱外婆若有不适记得给他打电话，等老人家满脸不耐烦，他才放心地离开。

小菜馆每晚都很热闹，尹梓轩怕来迟了没位置，便提前了半个小时。待他在寻位置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郭泽琛已经到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尹梓轩伸手想去拿桌边的茶壶给自己沏茶，郭泽琛倒是先一步帮他斟满了茶杯。

他莫名不太敢直视郭泽琛，转头佯装打量四周。郭泽琛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挨着窗，窗扉半开，晚风吹散了菜馆里的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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