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小小的包厢里装了十几人，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小孩儿咿咿呀呀的吵嚷，尹梓轩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便寻了个借口跑到饭店外头。大马路上没多少人，唯有一盏盏路灯在那儿亮着。

他踌躇了半晌，拨响了郭泽琛的电话。没响几声，他便听见郭泽琛慵懒的声音，无来由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

“你吃过团圆饭了？”尹梓轩走下一层阶梯，过了会儿又倒了回去，不厌其烦地如此反复。

郭泽琛轻笑道：“还没吃饱，要不我先挂了，你等我吃饱了再打过来？”

“好啊。等你吃完了，你也就在我的黑名单里了。”

“新的一年你还是那么小心眼儿。”

“谁让你先逗我。”尹梓轩本想绷着脸教训一番郭泽琛，结果没忍住低着头傻乐。只要郭泽琛的听见声音，好像人就在跟前似的。

那厢安静了会儿，再接着声音更加清晰，耳鬓边仿佛被有条不紊的呼吸亲吻。

“想我呢？”郭泽琛问。

尹梓轩缩了缩脖子，羊绒围巾磨得他嘴唇发痒。

“嗯。”他小声地应道。其实郭泽琛不在身边也好，起码他不用顾忌太多东西。

郭泽琛没再说话，尹梓轩突然觉得害羞了，赶紧岔开话题：“你在哪呢？”

“嗯？我在家。”郭泽琛愣了下，“我这边亲戚不多，每年年初一都只有姨母一家过来吃饭。”

“真好……我这里什么二舅妈、三舅妈、四舅妈……”尹梓轩思及包厢里吵杂的气氛，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他是最小辈，每年都逃不过被长辈问长问短的局面，如今他成年了，还被抓着问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他乐呵呵地敷衍了过去，转头就去逗刚满一岁的小表弟。

尹梓轩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长大了。他不得不去面对一直以来故意忽略的问题。

郭泽琛莞尔道：“亲戚多挺好的，热闹。”

尹梓轩张了嘴又闭上，嗓子眼儿满是二月的寒风，舌苔上都铺满了冰渣子似的。郭泽琛很显然不理解他的烦恼，这令他满胸膛的委屈无处可说。

“你懂什么……”他似真似假地抱怨。

郭泽琛说：“以前有好些年我都没法回家过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国外，别人都在围着一个桌开开心心地吃团圆饭呢。我就只能一个人看着一样的天空，孤零零的感觉挺不好受的。”

“你为什么不回家？就算是参军，不是过年的时候也放假吗？而且你后来去留学，不也可以回国吗？”尹梓轩感到不解。

郭泽琛遥遥地应了郭凯怡的话，回头继续贴着手机说：“也没什么……觉得烦，就不想回来了。”

尹梓轩很想嘲笑郭泽琛，不过想了想也就作罢。往事之所以是“往事”，是因为曾经诸如逝水，如今不可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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