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1/1）

第七十一章朝露瞳孔微缩, 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了楚邕一巴掌，打了一巴掌之后楚邕竟然还是笑着的，朝露心尖儿都在颤抖着, 甚至下意识地要闭上眼，等着凌迟处死的滋味儿, 只是出乎意料说出来之后又像是松了口气, 压抑在她心口所有难言的话语一并吐出来, 只有一句喜欢没敢说。不是不敢承认而仅仅是因为害怕楚邕给的结果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好半天都没有动静，朝露睁开眼看着楚邕, 楚邕也是一直看着她，都没有再说话，朝露抿了抿嘴：“奴婢失礼, 请殿下恕罪。”朝露感觉刚才挥了他那巴掌的掌心到现在都是麻的，她竟然在古代打了太子——楚邕从她身上下来, 理了理衣襟, 没有拽朝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有生气没有冷漠, 高兴或者不高兴朝露都看不出来, 他冷峻的脸庞平淡如常, 朝露盯着他的侧脸等自己的气力恢复些才爬起来。楚邕已经要推门出去了，朝露咬了咬牙追上去, 楚邕转了身面朝着她, 向她靠近几步, 越走越近, 朝露下意识地后退，她退一步楚邕便上前一步，到底她步子小些，楚邕立刻又贴近了她的脸，朝露抓了抓手指有些赧颜，楚邕注意着她的小表情和动作有些好笑却还是压着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线：“不是对孤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追出来做甚么？”朝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楚邕看她那副呆样，说实话她一巴掌挥上来的时候他是极为生气的，从来没有人敢扇他的耳光，即便景明帝对他再恼怒也从未动过手，但楚邕多年掩藏着自己，自然立马就能瞧破她的伪装，压下了怒火，反倒将一些东西看得更为清晰了，楚邕轻声道：“乖些。”这下朝露没再追过去，楚邕已经推开门出去了。朝露玩了玩手指，眉头紧锁，楚邕这是什么态度。朝露出来的时候楚邕已经不在了，子规倒是还没走，朝露一脸懵逼地看着子规，刚才歇斯底里了一阵，发现脑子迟钝了不少，话都不会说了，最可怕的是嗓子好像哑掉了。像是野鸭子嘎嘎嘎——子规看到她也没说什么，刚才屋里的动静大概有些大，子规虽然没多说，眼神却多了几分笑意，朝露一时羞赧，子规也不打算说破甚么，只是按照主子临走前交代的说下去：“朝露姑娘，那翠珠姑娘是殿下赐死的，暴毙只是殿下着人散播下去的幌子罢了。”朝露一听这话突然提起精神来，楚邕把翠珠处死了？这里是楚邕的正殿，平日里除了她和晨薇两个便再无旁的丫鬟能贴身伺候，偌大的正殿只有门口的护卫还有子规，所以不存在被人偷听的问题，而且这个时辰是楚邕上朝的时间，晨薇一般不会在这个时辰过来。“怎么会这样？”朝露心中暗惊，一个被楚邕亲自赐死的奴婢，这桩案子这么了结掉。“前两日殿下在房用了茶，那茶却不知是经了谁的手，先前是没问题，殿下没在意渴了便喝了，之后叫我去叫一壶茶来，等我送到殿下寝殿之时，殿下正十分阴鸷地从里面出来，进去一瞧殿下的床上躺了名女子——”子规的神色变得一言难尽：“之后殿下便大发雷霆，知晓这女子是准备许给花嬷嬷儿子的侍女，殿下这才处死了，送回了东院。”朝露只问了那张良娣和淳良娣的出身，子规便言，这张良娣是张皇后旁系亲属的嫡次女，至于那淳良娣则是乐安郡主的庶女，只是记挂在乐安郡主的名下，张皇后自不必说是谁了，至于那乐安郡主子规倒是说了说，乐安郡主从小养在太后跟前，可以说是景明帝的妹妹了，自来得太后喜欢，太后没有女儿，便待乐安郡主如亲女，景明帝还赐了他家勋爵，将来还能荫封的。难怪楚邕只是秘密将翠珠赐死，而假借暴毙之名，既是赐了人的，又出现在主子床上，难免惹人非议。关键是这张良娣和淳良娣身份都有些微妙，景明帝竟给儿子赐了这两位良娣。朝露大约了解了个大致地来龙去脉，反而更愁了，东院日后就是晨薇管着了，这是丢下这个担子地最后一个关卡，只是这该如何了结。子规看出朝露的踌躇，继续道：“寻常大夫查不出翠珠的死因，姑娘只需要盘查翠珠的吃食便可找出毒‖药来，那毒‖药是无人能探查明白踪迹的，姑娘到时就可迎刃而解了。”“是殿下交代的吧。”朝露语气肯定，子规哪会考虑这么多，若是楚邕不点头，朝露才不信子规会同她说这些。“姑娘明鉴。”子规说着又弦外有音道：“姑娘，你可知殿下那日喝的茶有问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然后那茶，还是我之前送的？”朝露倒吸口凉气，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个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子规看着她点了点头。“是加了春散？”“太医说是的。”子规狐疑地看了看朝露，她竟然知道的如此透彻，很难叫人不怀疑，虽然当时殿下提起时并没有怀疑是朝露的意思，子规也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信任她，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忤逆主子的意思。楚邕竟然没有怀疑她。朝露心想，级的信任值是真的好用，十级岂不就是她的舔狗，对她言听计从，朝露很难设想那样的画面，只是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直到子规眼光异样，她才反应过来：“我知晓了，记得告诉殿下，谢谢他相信我。”“这些话，姑娘还是自己说给殿下听吧。”子规立刻拒绝，朝露脸一黑：“是是是。”小气吧啦，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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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府中死一个婢女并不是甚么大事，朝露还记得早前何晋中半夜jian/sha了府中婢女，之后也只是秘密抬出去，只是这翠珠又有些不同。两位良娣是刚刚进府，这还是太子妃亲自赐的婚，人死了，自然得查上一查。秦婳既然将这事儿交给朝露了，自然是不再过问了，只要届时将结果呈递上去便好。翠珠查出暴毙的这天下午，朝露便领了些老妈子和一众丫鬟去到了东院。晨薇一同随行，晨薇瞧着神色颇好，像是十分高兴的模样。朝露对此心照不宣，只是默不作声。先是令人搜查了花嬷嬷的房间，再是搜查了翠珠的房间，和东院其他丫鬟的房间。最后竟然在花嬷嬷的房间搜查出了春散，在翠珠的房间发现了一模一样地毒‖药，还有一封血，大致是翠珠不愿意嫁给花嬷嬷的儿子，又被淳良娣拘在房中待嫁，这才服毒自杀了。朝露当然知道这是楚邕安排的，只是在旁人看来倒也没有太大的破绽。只是花嬷嬷倒是拖不了干系了。花嬷嬷微胖的身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好好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白白背上一条人命官司，虽然种种证据指向翠珠自杀，但花嬷嬷自己是摆脱不了干系了。“还请姑娘明鉴，那小贱蹄子——翠珠姑娘不愿嫁我儿，自杀了如老奴并无半点干系，老奴冤枉啊！”“姑娘说话轮得到你插嘴？”银朱倒是摆出几分凶狠地样子来，花嬷嬷降低了声音，还是颇为不甘。“娘娘既然将此事交给我，我便得排查清楚，殿下这两日同我说，他的茶中有人，下了药，正是此药，花嬷嬷说与翠珠姑娘的死并无干系那便罢了，这药却不知嬷嬷如何解释？谋害太子的罪名不知嬷嬷接不接得住？”朝露举起那小白瓶，花嬷嬷听了这话本来刚松下的心有提起来，老脸刷白，额间冒出薄汗“姑娘明鉴，这东西老奴从未见过，老奴一把岁数怎会干这等龌龊事。”朝露摸了摸凳子的扶手，她当然知道不是花嬷嬷的，只是如今搜查出来了。若没有旁的证据，花嬷嬷不背这个锅也得背了。只是对外称的是翠珠暴毙了，而非爬了楚邕的床赐死了，所以倒也没有很是严重的罪名。朝露罚了她半年的奉银，剔除了她如今管事嬷嬷的名，至于是否送回淳良娣娘家府上，还得回禀太子妃。此事就这般了结了。晨薇坐在旁边没有插半句话，难得缄默。她大抵也是没想到翠珠竟是这般结果，虽没有溃不成军，但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姐姐，这事儿也算是了结了，这以后啊东院姐姐就得受累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谁知道之后会如何，怕是妹妹福薄，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希望再没有这般闹心的事情出现。”朝露朝晨薇笑了笑，喝了口茶话说得意味深长。“一同侍奉殿下和娘娘妹妹也受累了，此事本就与妹妹无关何须自责。”“姐姐说的是，却不知道殿下屋里的茶有问题究竟是谁端进去的，妹妹自己问心无愧，姐姐应当也不会如此，竟是出了内鬼，姐姐一下办事妥帖，殿下必然是要疑心妹妹了。”朝露叹口气有些惆怅。“若真如此，妹妹此刻便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此处了。”“正是这个理。”朝露抠了抠掌心这便对了，她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这翠珠压根就是晨薇挑动的，那春散在原中出现过一模一样的，只是太过普通只能对楚邕小有作用，在原中就是晨薇给原主的，而现在它又出现在楚邕的膳食中，这回没有交给她，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她送的茶水之中。至于那翠珠如何去到楚邕房中的却是不得而知了，晨薇就是故意给她们这些并不会有太多成效，而会被楚邕轻易识破的药物，一箭双雕，借楚邕之手除掉她，并且降低淳良娣在楚邕心中的好感度，那张氏既然是张皇后的人，楚邕势必不会多在意，说不定还要监视起来，所以晨薇不需要担忧。而那淳良娣则不同，母族清白，很有可能得楚邕青睐，如今她的陪嫁丫鬟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淳良娣没有半点干系，楚邕即便是信了，也没什么好感了。真是阴毒，若不是楚邕信她，这药楚邕早就怪带她头上，顺道将她和翠珠和淳良娣归结为一丘之貉，到时候怀疑她是细作，将她一并厌弃了，晨薇这招真是够狠。好在，她尚且不明白情况还未做解释他就相信她了。如果有人无条件相信你，那真是一件美好而又温暖的事情。朝露想到此处，连带着对晨薇露出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来。晨薇看着朝露这样的笑容，扎眼极了，今日之事明明是一局好棋，却这样惨淡收场，晨薇坐在此处便觉得索然无味极了。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往回走，朝露自然不会留她，托着腮看她离去的背影。抓不到晨薇的小辫子，就是识破了她的伎俩也不过是暂时的，危机实际上并没有解除。等她离开了好一会之后，朝露这才领着银朱往回赶，顺道派了个丫鬟将情况禀报给秦婳。安静地小道上，朝露完全不顾及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