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语（1/2）

洛子修是临近天亮才悄然离去的。

热源远离，雁秋又开始反复发热，梦语不断，汗湿的乌发黏在脖颈，深陷梦魇，喘不过气来。

心悸般猛的睁开眼，背后全是虚汗，窗外一片银白，折**来的光，有些晃眼。雁秋攥紧被子，蹭去手心的汗珠，高热尚未退去，骨子里泛着酸软，但雁秋一刻都不想再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

他对这里的一切太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将物件一件件归位还原。

或许是物，亦或许是人，勾起了埋在心里的隐秘，竟是梦到了旧事。

最后的日子里，雁秋只想图个清静，此地是万般不可再留。

强撑着坐起来，取出压在枕头下的仔细妥帖放好的发带，雁秋抖着手给自己束发，发带末端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右手上的玉石护腕温凉，给高温的躯体带来一丝凉意，摩挲了几下护腕，没有松动的痕迹，雁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取下过。

披上外衣正准备下床，木门吱嘎一声，洛子修推门进来，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冷风吹进来，雁秋拉紧了衣襟，呼气成雾，像是没看见一样，越过洛子修，抬脚往外走。

"去哪？"洛子修手里端着药，腾出另一只手拉住了雁秋的右手，玉石手腕硌得手疼。

雁秋顿了一下，没说话，挣脱了对方，执意离开。

"把药喝了。"洛子修看到雁秋烧红的眼角，拦住了去路。

"不用。"自己的情况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发热并不是因为风寒入体，喝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雁秋，是不是所有的好心在你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洛子修摔了药碗，乌黑的药汁淌了一地，像是某种脏污弥漫开。

雁秋喜洁，退让两步避开，这一动作看在洛子修的眼里，无异于厌恶嫌弃自己。

想着自己昨夜的辛苦，洛子修怒从心来。

"怎么？我这屋子住不得？还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敢住？"洛子修掐着雁秋的脖子，把人按在门扉上，冷冷逼问。

雁秋眼前发黑，呼吸受制，本能地反抗，高烧的病体绵软无力，挣脱的动作微不可查。

"雁秋大人！混蛋，你放开大人！"远处正往这走的青竹看到这一幕，小短腿跑得飞快，飞扑过来，握紧的拳头毫无章法地捶在洛子修身上。

洛子修眼底暗沉，松开雁秋，凶狠地转过头来，把青竹拎起来掼在地上，黑色的匕首削铁如泥，深深插进地里，溅起的灰尘迷了青竹的眼，冰冷的杀意袭来，没出息的哭了。

"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呜呜……别伤害雁秋大人……"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青竹抽抽噎噎的喊道，明明害怕得要死，小手却死死抓住洛子修的衣摆。

"咳……放开他……"雁秋顺着门板滑下来，咳呛不已。

"你心疼他？"洛子修抬起头，阴森森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有气就冲着我来。"雁秋喘了会，下颔的汗珠滴落，砸在突起的锁骨上。

"难得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人，我不过是走了五年，你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代替品？"洛子修拔起匕首，虚虚地在青竹脸上比划，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鬼的脸神似当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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