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四）（1/2）

洛子修带着大人找到雁秋时，雁秋已经因为低温陷入昏迷，举着火把的男人暗地里摇头，估计这小孩是活不成了，也不知是雁秋命大，还是命硬，一天之后，竟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洛子修借用屋里的火灶烧热了一锅水，递给雁秋一杯，雁秋接了水却不喝，呆呆地看着杯子里的水，洛泉也一改往日叽叽喳喳闹腾的性子，乖巧地挨着雁秋坐着。

洛子修不知道怎么安慰，言语在此时显得苍白，眼瞧着天要黑了，再不回去，家里的大人就要过来找人了，只得拉了妹妹，先回家一趟。

族里的规矩是很早之前定下的，他虽然是族长的儿子，但对于整个部落都默默遵守的规矩，却无能为力。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而破了规矩，往后只会有更多的人不遵守规矩。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谁都想活下来，有的时候不是选择谁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存在选择的余地。为了部落的延续，对面丛林法则，从来都不缺乏死亡。离别，是每一个孩子必经的成长之路，现下只是提前了许多，如若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整个家庭，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就算是族长的儿子也不例外。

安顿好洛泉后，洛子修又跑到雁秋家里，他的确没有足够大的力量护住雁秋的家人，但总有些事情是他可以做的。

屋子里床榻上不见雁秋的身影，洛子修到处寻找，最终在漆黑的灶房里找到了他。

“你在这干什么？”洛子修点燃了油灯，橘黄色的火焰像是一面小旗子缓缓游动，驱散了黑暗。

雁秋背着洛子修蹲在墙角，肩膀耸动，突然的声响吓到了他，伸长了脖子，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细白的手指扣着喉咙，很是难受。

洛子修冲过去帮他顺气，连忙递过去一杯水，定眼一看，面前是一撮箕白色的面饼，硬邦邦的，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干。

雁秋就着洛子修的手灌下一大杯凉茶，总算是将嘴里的面饼咽了下去。

“我说，你就算是再饿，也不用这么急吧。”洛子修以为是他饿了，吃得太急，有些噎着了，心里还为他肯吃东西而高兴了一下。

雁秋不理他，抹掉嘴角的残渣，伸手又抓起一个，咬都不咬，直接往嘴里塞。

洛子修才发觉出不对劲来，平日里雁秋一餐的饭量他实在是太清楚了，一个面饼绰绰有余，哪可能吃完一个还能塞下另一个。再者，印象中，雁秋吃东西的姿态比洛泉还要克制，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狼吞虎咽的吃法。

“雁秋，停下！我跟你说停下，你听见没！”洛子修遮住竹制的撮箕，拦在雁秋面前。

“滚开！”雁秋狠厉地吼道，急红了眼，像是护食的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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