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2)
傅琛坐在钢琴后,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 银色的西装泛着冷光, 看起来像个清冷的贵公子。
一双瘦削细白的手灵活地跳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婉转绵延的琴声就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时而缓,时而急,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弛缓安定。
唐若影的节奏也跟着琴声变化, 一松一弛收放自如,每一个节奏变幻都掐得很准, 就像心中自有天然的默契。
她清纯靓丽的脸庞上始终挂着温顺的笑意,每一次身姿回转起落间投到傅琛身上的眼神都是情意绵绵的。
曲静舞终, 台下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上台将傅琛和唐若影牵到舞台中央, 调笑他们默契无间似一对金童玉女。台下的人也跟着起哄,吹口哨。
傅琛对他们的起哄未置一词,他站在那里,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看不出有不耐和抗拒的情绪。唐若影羞怯地看了傅琛一眼,眉目间都尽是小女儿的娇羞态。
徐成蹊安静地看着, 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手也不自觉地抓紧垂在一边的幕布。后面主持人讲的什么他都没听清, 耳边嗡嗡嗡的, 像是失了神一般的往外走。
傅琛在台上谢完幕后, 一直被唐若影缠着。他用视线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徐成蹊的身影。
这个呆子,再过两个就是他的节目了,这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洗手间里,徐成蹊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刚才轰然涌上头的血气就退了下去。他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挂着水珠的眼角眉梢还残留着不悦。
但他在不高兴什么呢,平心而论,傅琛与唐若影真的很相称。师兄大概还是喜欢女生的吧。
徐成蹊转过身,背对着镜子,用手撑着洗手台,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傅琛。但是如果被傅琛知道他的这份心思,大概会觉得恶心吧。
收拾好心情后,徐成蹊回到后台。下一个就是他们的节目,王峰刚才找他已经快找疯了。
见着他从门口进来,便抓住他问:“祖宗啊,你刚才去哪里了?”
徐晨曦笑了笑回答说:“里面有点闷,出去走了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用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傅琛。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的那段插曲造成了徐成蹊心境的变化,之前他一直琢磨不透雍平那种复杂的心情在正式表演的时候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狗血如斯的剧情也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徐成蹊淡淡笑了笑,他总归也没有辜负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他的王峰。
全体汇演结束后,需要在舞台上拍了一个大合照。在集合演职人员的空隙间,徐成蹊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微微后仰,一手按着腹部皱起眉头。
他感到很难受。
傅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束花,转遍了整个后台才在角落的沙发里找到那个呆子。准备朝他走过去的时候,唐若影不知从那里从来接过傅琛手上的花。
“哇,好漂亮的花。”她低头轻嗅花香,问道:“师兄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傅琛没说话,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疏离。可对面的少女不知是真的没看懂,还是装作没看懂,抬头冲他甜甜地笑了,“谢谢师兄。”
这时演职人员已经集合好了,有人在喊去拍合照。徐成蹊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来,掀起眼帘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傅琛与唐若影面对面站着,小姑娘怀里抱一束鲜花,笑得人比花娇。
原来师兄也会玩浪漫。那他从前对江师姐那副冷淡的面孔也许是因为真的不喜欢。
对不喜欢的人就不会花心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是不肯的。
唐若影笑得很甜,落在徐成蹊的眼里像一颗短小的针,刺得他疼。他看了一眼便移开眼神。
再多看的话,会心痛。
合照的时候唐若影拽着傅琛要站前排,而徐成蹊则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边角。一结束马上就走了,半路上王峰发来庆功宴的邀请,他说自己不舒服,拒绝了。
傅琛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他以为徐成蹊不在,“啪”的一声打开灯,却见他的床上鼓着老大的一个包。
熟睡的人受到灯光的打扰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傅琛站在下面看那鼓鼓的一团变得更鼓了,像一只圆滚滚的团子。
傅琛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回来却看到那人窝在被子里睡大觉。
傅琛爬上床梯,一把掀开徐成蹊的被子。凉风一下子全部灌进来,徐成蹊蜷成更小的一团,皱着眉轻轻“唔”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的睡姿很奇怪,整个人蜷得跟个小虾米似的,宽松的睡裤爬到腿弯,露出半截白皙光滑的小腿,完全不像别的男生那样是一整只飞毛腿。
掀了被子也还睡得这么安然,傅琛本来想说教的,此时也没了心思。他伸手想将徐成蹊的裤腿拉下来,微凉的指尖触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烫得吓人。
傅琛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爬上床,将那个蜷成一团的人搬到自己怀里,用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简直像个小火炉,嘴巴周围因干燥已经起了一层白皮。
傅琛吓坏了,他拍了拍徐成蹊的脸,轻轻叫他,可这人只迷迷糊糊应着,睁不开眼睛。傅琛赶紧把人弄下床,叫了车往医院里去。
路上,徐成蹊恍惚睁开过眼睛,看了眼傅琛后又迷糊睡过去。医生说他只是受了凉发的烧,挂个点滴退了烧就好了。
徐成蹊第二次睁开眼是见护士拿着针在扎自己的手,他意识还是不清,哼哼了两声慌忙把手抽出来,让护士那针扎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护士要再去抓他的手时,他就怎么也不肯了。一双手胡乱地挥着,哼唧出来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傅琛耐着性子柔声在他耳边哄着,好不容易才给扎了针。
这个时间也是流感高发,医院没有空余的病床,他们坐在过道里,徐成蹊右手挂着滴瓶,头靠在傅琛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两瓶水挂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徐成蹊醒过来的时候傅琛正仰着头靠着墙壁睡,身体保持着朝他的方向微微倾斜的姿态。他间隙醒来的时候隐约知道自己在医院,所以醒来的时候没多大的惊讶。
只不过他没想到傅琛会一直陪着他。
往身体里打了两瓶药水,徐成蹊感觉他的膀胱快爆掉了。想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傅琛牢牢地握着,他一动,傅琛就醒了。
傅琛半睁眼的时候瞥了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他下意识握紧了手发现人还在。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彻底清醒后,看见徐成蹊已经站了起来,但由于手被他握着,保持着半蹲的奇怪姿势。
他就势手上一用力,徐成蹊猝不及防地被拉了一把跌坐在椅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又环上另一只手。
徐成蹊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傅琛的脸越来越近,最终头抵着头,彼此呼吸交闻,眼前只有傅琛那张脸。
寂静的长廊里,他的心跳回声铿锵有力地回荡在耳边,平稳的气血一下子翻涌上来,皮肤慢慢往外透着红色。
傅琛闭上眼睛慢慢感受徐成蹊的体温,轻轻喃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烫?”
他起身准备拽着徐成蹊再去看医生,却发现拽不动。徐成蹊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傅琛以为他又像刚才那样害怕打针,便板着脸教育道:“生病了就要看医生。”
徐成蹊:“……我退烧了。”
傅琛:“胡说,刚才头发烫着呢。”
徐成蹊:“……”那是因为脸红发烫。他试图挣开傅琛的手,可他越挣,对方就握得越用力,最后实在不行了,他皱着眉对傅琛说:“师兄我要去上厕所,再不去我要尿裤子了。”
傅琛:“……”
徐成蹊释放完之后在洗手间里蹭了一会儿,用凉水浇了浇脸,等脸上一点看不出红的痕迹摸着又不发烫才出去的。一出门就叫傅琛已经拿了东西靠着墙在等他。
从侧面看,傅琛的下巴已经生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也晕染着乌青。少了分英俊的少年气,这时候看着有点像上了年纪的魅力大叔。
傅琛见他出来便朝他走去,再次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这回不烫了,倒是有点凉。他看了徐成蹊一眼,后者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在里面用凉水洗脸了?”
徐成蹊:“……”被发现了。
“没有。”这种事情是不能承认的吧。
他说得斩钉截铁,傅琛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走出医院。深夜风凉,徐成蹊身上又刚刚起了层薄汗,一冷一热的交替,让他忍不住搓了搓肩膀。
傅琛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他。
徐成蹊推脱:“不用了师兄,我不冷。”
傅琛不由分说就把外套罩在他身上,眼神略带警告,“你还想再进去一次吗?”
徐成蹊乖乖低下头,没再说话。两个人打车回到学校已经是凌晨三点,宿舍大门是肯定锁了的。但这回傅琛没带徐成蹊去住酒店,而是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公寓。
傅琛开了门,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给徐成蹊让他换上。“进来吧,今天就住这里。”
徐成蹊愣了一下才换上鞋子进了屋,傅琛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坐在沙发上的徐成蹊无事便开始打量起了这间房子。
这房子不大,约莫五六十平,装修也很简单,家具都是新的,看着像是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没多会儿傅琛就端了两杯热水出来,“先喝点热水吧。”
徐成蹊客客气气地接过,他是真的有些渴了,细细吹了吹见着表面热气消散了些便想喝,怎知还是被结结实实烫了一下,他吃痛地皱起眉头,伸出舌尖。
傅琛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被烫到了,又好笑又好气:“让你喝热水你就真的喝热水,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我看看烫到没?”说着他往徐成蹊那边挪了一点。
徐成蹊几乎是反射性地往后退了,闪避的意味很明显。傅琛怔住,尴尬的气氛一时流转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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