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小翊哥，三号桌一杯无糖拿铁麻烦送一下！”在吧台忙碌的小冬冲着上餐回来还没着地的顾翊喊道。

“哎，好。”顾翊小跑着端了客人的无糖拿铁去三号桌。

“先生您好，您的咖啡。”

一直侧脸打量咖啡馆装潢的客人闻声转过头来说，“谢……”，在眼神对上顾翊时硬生生将未出口的半句话咽了下去，表情里骤然出现的震惊被强制收敛回去，眼里揉和了许多东西的复杂情绪却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这张脸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顾翊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一片，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萦乱地纠缠在一起直冲他脑门，他放咖啡的手被冲得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杯中滚烫的拿铁撒出来几滴。

“对，对不起……”，咖啡冒出的腾腾热气将顾翊的思绪从混乱的脑海中带出来，他一边小声地道歉一边拿纸巾擦桌上的咖啡渍。

客人刻意收了收刚才太过露骨的表情，看着弓着身子擦桌子的顾翊眼神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越化越浓，良久才说了句，“没事，不用擦了。”语气里没有什么温度。

季闻骁一点没变，就连这不痛不痒的语气都和以前一样，这样的熟悉感撕扯着顾翊本来已经不平静的心脏。此时，他竟不敢抬头，只是弓着身子一个劲地反复擦早已被他擦干净的咖啡渍。

季闻骁却叫停了他，“顾翊。”

顾翊的手顿了顿，连着心脏，也跟着顿了顿。

“什么时候出来的？”季闻骁的语气听着不像对久别重逢的故友的关怀，倒是像对顾翊“已经出来了”这事的好奇和……惋惜？

“有一段时间了。”顾翊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答道，他以为自己已经压住了心里的波澜起伏，没想到出口的声音却是那么沙哑。顾翊想转身逃离季闻骁的视线，他出狱半年，生活已经渐渐走上正轨，却没想到在这个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午后，遇到了那个让他整个人生都惊慌失色的人。他窜进吧台找了个理由跟小冬换了位置，窝在吧台内磨咖啡，逃离了有季闻骁出现的一方空气。

顾翊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碰到季闻骁，曾经两年甜蜜，五年牢狱，他用了很长的时间一点点消磨着这个人在他生命里留下的印记，他以为，在半年前他踏出监狱，见到第一缕自由的阳光的时候他的生活就重新开始了，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突兀地又闯进他的世界里。

“小翊哥，小翊哥！”小冬咋咋呼呼的声音将顾翊的思绪从往事中拽回来，“咖啡要糊啦！”

顾翊回过神来，一边道歉一边关掉了扔在高速运转的咖啡机。

“小翊哥，三号桌的客人找你。”另一个店员安琪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吧台上冲着顾翊说。

顾翊微微皱眉，刚才仅存的一点，只是偶遇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法在心里褪得干干净净。

小冬暧昧地看了下顾翊，“小翊哥，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大帅哥啊？”

顾翊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应付着小冬的玩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出去，他知道，就算他现在不出去，季闻骁也总有办法能让他出现，他能躲到哪儿去呢，丢掉这个工作吗？除了学生时期有些交情的咖啡馆老板，还有谁愿意给他这样一个人提供份工作呢？况且……在这段过去里，真正亏欠的是季闻骁，他应该有底气才对，在害怕什么呢。

这么想着顾翊把围裙解下来放桌台上，跟小冬打了声招呼，“我去去就来。”

“放心去！”小冬拿起顾翊刚放下的围裙又开始忙碌起来。

顾翊暗自捏紧了拳头，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但站在季闻骁面前的时候仍有点手足无措，他头埋得有些低，悄悄地躲避着什么。

“你……，在这里工作？”季闻骁上下打量了顾翊一圈，目光算不上友好。

顾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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