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第二天顾翊带着大半夜加一整个下午纵\/欲过度的酸痛直接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当看到季闻骁还跟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他有点头疼了。
顾翊收敛了无奈的神色，磨磨蹭蹭走过去问，“你……还不回家吗？”
季闻骁从书里抬起一双眼睛，邪笑着看顾翊，“怎么？爽完就赶人啊？”
顾翊脸上微赧，心里却很是无语。爽的明明就是你好吗，我痛死了。他还是走过去好心劝道，“毕竟是过年呢，你家里人都等着你呢吧。”
季闻骁对顾翊字里行间赶人的意味很是不满，他阴着一张脸指了指地下，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这儿，也是我家。”
顾翊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他当然明白季闻骁这句话不过是在宣告自己对这个房子的所有权，可是“家”这个字，听到耳朵里终归是不一样的。在他眼里这个房子不过就是季闻骁随意找来寄养他的地方而已，却被季闻骁轻飘飘地称之为“家”，他不想因为季闻骁随口的只言片语就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几乎是别扭地辩驳， “这样冷冷清清只有你一个人的地方，哪儿有人会称作家的。”
“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季闻骁几乎是脱口而出。
顾翊一下子愣住，他本能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顾翊心里其实很恼，从杭州回来后季闻骁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的态度和话语就像糖衣炮弹，常常砸的顾翊发晕，让顾翊几乎就要忘了，两人之间眼下不过就是一场关于钱色的交易。
季闻骁也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言语里的不妥，讪讪回过头去不再看顾翊，刻意转移着话题，“我饿了。”
顾翊像得了救赎一般松了口气，“我……我去做饭！”他强制将自己的思绪从越矩的臆想中拉出来，三两步奔进厨房。
顾翊没想到季闻骁一直在这个公寓待到了腊月二十九，每天吃着他做的始终很一般的饭菜，和他做着算不上特别的爱，他躲书房去复习的时候季闻骁就看看闲书，或者威逼利诱自己陪他打几局游戏。两个人之间平静到如果不设想前提的话顾翊都以为自己是真的在和季闻骁过日子，甚至季闻骁偶尔会接几个生意场上的电话，也从不避着他。
只有一次，电话一响季闻骁不着痕迹地看了顾翊一眼，拿着去窗边接了。顾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离除夕还有一天。
吃晚饭的时候，季闻骁突然说，“明天就除夕了。”
顾翊夹饭的手顿了顿，点点头。是啊，除夕了，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从住进这个房子到现在为止，他和季闻骁睡了九次。
顾翊抬眼看了看这个四处都弥漫着季闻骁气息的屋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里过个年。
季闻骁打断了顾翊的思绪，“明天我要回一趟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妈家。”
顾翊打量屋子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季闻骁身上，除夕这样的大日子，季闻骁必然是要回家的，他从没存过季闻骁会留下和他过年的心思，可是真的听到季闻骁说出口，还是有点失落啊，除夕这种节日，一个人真的是太孤单了。
可是季闻骁这算什么，交代行踪吗？……怎么会呢，顾翊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赶出脑海淡淡答道，“嗯，好。”
即使顾翊掩饰的很好，脸上的失望神色还是一丝不落地看尽季闻骁眼里。
季闻骁看着顾翊明显失望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过是不想回家就在这里心安理得地待了一个星期，可是几天下来他却觉得和顾翊相处也不错，他竟然得到了难得的身心放松，老实说他对顾翊的陪伴和付出多少是有些眷恋的，却要在除夕的时候将顾翊一个人留在这里。
季闻骁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他很想做点什么来减轻这份闷闷发芽的歉疚感，他看着顾翊问，“你在北京过过年吗？”
过过吗？顾翊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大学那几年寒假必定是要回家的，狱里那五年，从来也只有电视里闹闹嚷嚷的春晚相伴，北京真正的年味他其实并没见过。
季闻骁又说，“吃完饭我带你出去逛逛。”
“啊？”顾翊一惊，而后不情不愿地拒绝着，“不用了。”逛逛又怎么样呢，看过了热闹，还是得回来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迎接新的一年。虽然，孤单之前能有幸见识一下热闹也是极好的。
季闻骁足够了解顾翊，一眼便看穿了顾翊的口是心非，他将顾翊从椅子上拉起来，用下巴指了指卧室，不容置喙地说，“去换衣服。”
顾翊最终还是裹着件毛呢大衣上了季闻骁的车。
跟上一次坐在车里的感觉不一样，这一次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横眉冷对，是过年的原因吗，季闻骁也不再那么锋利了。顾翊看了眼平视前方开车的季闻骁，微微地笑了。他笑着将头扭过来，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打量着北京灯火通明的夜。
首都的夜很是繁华，过年里热闹更是成倍的增长。道路两边的建筑放映着红色主题的灯光秀，将整个马路牙子都映衬成红色，人行道上有结伴嬉戏的青年，有亲昵的恋人，有冲着父母撒娇的小孩，还有汪汪直叫的宠物，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热闹和喜庆。
顾翊悄悄把窗开了一条缝，任由外面喜庆的风吹进来，汲取着这份久违的热闹。
顾翊也终于感受到了快乐的感觉，他觉得心里被胀得满满的。窗外的建筑上播放着关于烟花的广告，那些色彩斑斓的烟花在黑色的屏幕上依次盛开，广告里抬头仰望烟火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虽然广告是静音的，顾翊却好像听到了烟火爆破的声音和那些爽朗的欢声笑语，透过溢着寒风的马路，透过半开着的车窗，横冲直撞地撞击他的耳膜。
这份快乐太需要人分享了。
顾翊指着窗外飞快地往后退的大屏幕，兴奋地拍着季闻骁的右手臂冲窗外喊，“闻骁你快看！”他迅速地回过头看一眼季闻骁又兴冲冲地望回窗外，大屏幕上的广告已经往后退得看不见了，他有些失望地收回指着窗外的手指，闷闷地抱怨，“啊看不见了……”
不过是一场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热闹，顾翊却好像活过来了。
一直在开车的季闻骁偶尔会偏着头来看顾翊，顾翊一脸惊喜望着窗外的样子，顾翊悄悄打开车窗的样子，顾翊看着烟花广告兴奋不已的样子，顾翊刚才失望的样子，他都看见了。
季闻骁心情格外的好，他仿佛又遇见了那个单纯真挚、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大学生顾翊，他不自觉地减缓了车行驶的速度。
“顾翊，你想看烟花吗？”
顾翊本来趴在窗边向外半探着脑袋，想将退去的景色看得更仔细些，听到季闻骁的话他不禁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季闻骁，有点失望地说，“城里不让放烟花吧，看看视频就好了。”
季闻骁仰头指指路的另一边比较遥远的地方，“你忘了吗？你们学校的烟花很漂亮。”
顾翊本来高涨的情绪被季闻骁一句话浇得有点偃旗息鼓。A大的烟花是很漂亮，因为A大有一片既大又空旷的后山，山上多石少草，是城内难得被允许放烟花的地方，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专门赶到这儿来放烟花的人不少，最热闹的时候，天幕上璀璨的烟火成夜成夜地盛开。
只是A大这个地方对顾翊来说有很多记忆，好的或不好的，但最终留在他脑海里的都是不好的，他有些不开心地逃避着，“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了……”
顾翊看着窗外，他听见季闻骁在身后叹着气，“是啊……你肯定不记得了，你都没见过……”
“烟花最热闹的时候，你都回家了……”
顾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季闻骁最后这几个字里，好像听到了失望。
顾翊忽然想到，过完年他就该跟季闻骁分道扬镳了，分开之前或许该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吧，他还没跟季闻骁一起看过烟花呢。他回过头冲着季闻骁露出个好看的笑容，他说，“我们去看烟花吧。”
A大后山地理位置略偏，离主干道有一段距离，进了校区以后车是开不进去的，只能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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