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顾翊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是看着凌晨关切的眼神终归是不想拂了凌晨的好意，于是点点头。

凌晨从保温桶里取出依旧还温热的海鲜粥，放在嘴边吹了吹，一点点地喂给顾翊。

顾翊勉强吃了四五勺就再也吃不下了，他躲过凌晨再次喂过来的勺子，“我吃饱了。”

凌晨知道刚苏醒的病人不能暴饮暴食，虽然顾翊吃得实在并不多，他也不再逼迫，只将手里的碗放在一边，好声劝道，“吃饱了就休息一下，”他望了望匀速滴水的吊瓶，将输液管握在手心，“药水凉，躺被子里暖和一点。”

顾翊没回答，听话地在床上躺下来，任凌晨给自己掖好被角。

顾翊紧紧地闭着眼睛，却一点也睡不着。那些过往的画面，甜蜜的、难堪的、多半都是虚假的，像连续剧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难受得他想哭，刚喝了几口海鲜粥的胃也恶心得想吐。

可是顾翊明白，他是男人，不能随便哭。若是以前，可以哭还能算是因为爱着，可是现在，这个字早就变得轻蔑可笑，如果还轻易掉眼泪，那就是下贱而矫情。何况凌晨就在旁边，他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用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告诉他，因为自己他受了多少累，担了多少忧。

顾翊不愿再让凌晨为自己忧心。

顾翊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小时，期间被凌晨充好电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源源不断地收到电话和短信，大部分都是季闻骁的，有个别是顾靖的。

凌晨实在不知道季闻骁还有什么可跟顾翊说的，他怕吵到顾翊休息，将手机按了静音。

顾翊再睁眼第二瓶吊水已经打完了。

寸步不离的凌晨伸手探了探顾翊的额头，神色终于稍显放松，“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略微凑近了些，轻声问道，“躺了这么久难受吗？要不要起来坐一会？”

顾翊背对着凌晨侧躺在床上，疲惫地摇摇头。

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

凌晨小心道，“顾翊，你来电话了。”

顾翊闻言本能地一震，有些抗拒地往床里侧缩了下。

凌晨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备注，伸手隔着被子抚着顾翊的背，“顾靖，是你的……家人吧？接一下吧，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打电话了。

顾翊闻言扭头看了下手机屏幕，果然是顾靖。他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怕顾靖从电话里听出什么不对劲，本是不想接的，但是凌晨说顾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打电话了，顾翊有点难受，他竟然因为躲避季闻骁连同亲弟弟的关心一并忽视掉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思及此顾翊终于不再犹豫，划开了接听键。

顾靖担忧的声音果然从听筒里泄出来，“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了，昨天怎么联系不上？”

顾靖语气里的担心让顾翊更加难受，他才是哥哥，理所应当是该他关心保护顾靖的，可是现在却是他在让顾靖担心，他不想再分散顾靖过多的精力，于是顾靖甚至都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故作正常地撒谎，“不好意思啊，昨天跟同事出去玩太晚了，手机没电了。”

隔着电话顾靖很轻易地被糊弄过去，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你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顾翊笑笑，“没事，我很好。”

那边顾靖的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哥，虽然有点晚了，但是生日快乐！”他悄悄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妈做了一桌子菜，你不在，但是爸妈也在给你过生日。”

慈祥的父母，已经长大的弟弟，一桌子味道熟悉的家常菜，这些因素好像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在顾翊脑海中铺陈开来，可是一抬头他却只能看见医院冰冷的墙壁，顾翊突然鼻头一酸，他怕顾靖察觉到异样，不敢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电话里的顾靖只当顾翊的沉默是感动，颇为得意地说，“哥，你的生日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但是我不想寄给你，你回家吧，回家我就给你，外面有什么好的啊。”他顿了顿又说，“你别怪爸妈，他们不联系你不是怪你，其实……我每次打电话他们都在旁边听着呢。”

顾靖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原来每一次电话里问他吃得饱不饱穿的暖不暖都是爸妈的意思，也是，顾靖只是个会跟他滔滔不绝聊漫威的大男孩，哪里懂这些呢。

挂掉电话，顾翊突然在这个备受打击的日子里感受到些许温暖，这些温暖来自远方他的骨肉血亲那里，隔着电流传到他的心窝。

家，真是个让人眷恋的地方。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病房里太过安静，顾靖的话凌晨听了个七七八八，见顾翊挂了电话就试探着问，“你……昨天过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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