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深褐色的木门轻掩着,门内依稀传来人声。烛光透过纸糊的窗户,可以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儿。
木门之上的匾额印着三个鎏金大字,“落花楼”,显得异常耀眼。
天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街头逐渐热闹起来。放眼望去,这街上最多的,竟然还是俊俏的公子哥儿。
他们两三人成队,四五人成团,结伴而行有说有笑。每当路过那些木门大开的小楼,眼神就会不自然的往门内飘去。
接着就跟被勾了魂儿似的,双眼迷离,嘴角上扬,面露微笑,脚步虚浮。
跟随着门内银铃般的笑声,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在落花楼的两丈外的地方,支着一个小摊,摊面上凌乱的摆放着签筒和签文。小摊旁边插着一面旗帜,旗帜的两面各写着大字。
正面为“算”,反面则为“命”。字迹潦草但却苍劲有力。
小摊后端坐着一白胡子老头,他半眯着眼,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捏着酒壶。嘴里念念有词:“有一娇娘扮男郎,立在门前痴痴望。这望的,不知是门内的美娇娘,还是她心头的好儿郎,有趣有趣!”
酒壶高高抬起,壶嘴微斜,酒水顺着壶口倾洒而出,悉数落入老头的口中。溅起的酒液,将老头胸前的衣衫湿了个透。
他未曾在意,摇头晃脑,不在意旁人看他嫌弃的目光。
“好酒!好酒!”只见他砸砸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本是个无相关之人,站在落花楼前女扮男装的女郎,完全可以忽略这个看起来格外怪异的白胡子老头。趁着他人还没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之前,转身离去。
毕竟,身家清白的女子出现在烟花之地,有伤风化,逾越了规矩。
可这脚,就像是自己生出了灵智,一点一点扯着她整个身体,挪向算命摊前。直到坐在了小木凳上,意识才清明了起来。
脑袋虽昏昏沉沉,但也还算是清醒。那白胡子老头口中的那番话,定是说给她听的。
那老头见她坐在自己跟儿前,丝毫不诧异。笑眯眯的扫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抱着酒壶喝着小酒。
再看姑娘见他如此镇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生疑虑,思量片刻问出了口:“老人家,刚才那番话,可是说与我听的?”
“相逢即是有缘,老头我心地善良,不忍看姑娘做错事,走错路,由此坏了自己的大好姻缘。”
老头下意识的抚了抚长须,“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行差踏错,便是一生。一步之遥,便是人间仙境和苦海无涯的区别。”
说完老头很是惋惜的摇头,言语中似乎对这位姑娘颇有责怪之意。
姑娘听闻一怔,神色黯然,眸色之中掩盖着莫名的情愫。
“什么叫大好姻缘?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样也能叫好?”嘴角扯出一分嘲讽来,“这样都能叫好姻缘?那才真的是苦海无涯呢!”
瞧着姑娘说话愤懑的样子,恨不得朝地上啐上一口。自怜自哀,话语中裹杂着不情不愿以及被安排被束缚的反抗冲劲。
大有一种,拼个鱼死网破之意。
一股子苦水倒出,胸口的起伏没那么明显了,想来心中舒坦了不少。她从身上掏出小半贯铜板搁在老头面前。
“老人家,若是食不果腹,拿这些去买些吃食吧,莫在这儿说些胡话诓我了。”
“哎,良玉本无暇,何故惹尘埃。是命啊,命啊!”老头头晃的弧度越发明显起来。
“你说什么?你可是认得我?”
黄良玉连发两问,离开木凳的身体又挪了回去,眼中的惊讶之色显露无疑,藏都藏不住。从头到尾,她都没透露过自己姓甚名谁。
要说道出自己是女儿身,可以怪自己掩藏得不到位。可这猛然的点破她的姓名,再联想到他先前说的那些胡话,倒不得不让黄良玉有些怀疑那番话的真假。
她有些动摇了,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认不得,认不得。只是我这个老头心善,不忍看姑娘落到如此境地,想让姑娘悬崖勒马。姑娘若是不信,老头我送姑娘一个大机缘,助姑娘看清现状!”
老头扫了一眼摊面,顺手提起了倒着的签筒,“来,抽一签,一签方知未来事。”
这句话仿佛有未知的魔力,吸引着口中念叨“莫诓我”的黄良玉伸出了手,鬼迷心窍的抽出一支放到老头摊开的手中。
心中竟还有些许期盼。
第五百二十签:“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良玉本嫁真心人,误入歧途毁良辰。”
这前言不搭后语,连起来又不通狗屁的签文,犹如一盆冰水,浇灭了黄良玉心中大半的希望。
也是,自己已经迷茫到需要一个老神棍来给自己点盼头,实在是可笑了些,说出去估计他人的大牙都会笑掉。
她正想松手,半空中签文就被老头捏住并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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