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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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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亓珃-你的伤

玉爵洁白莹润,华彩流光,乃是宫中最手巧的工匠花费了无数心血倾力打造。因我想赶在琼林宴上送一个别致的东西给苏允当作见面礼,那工匠便被迫不分昼夜、分秒必争的不停打磨、雕刻。当玉爵完成,他口吐鲜血,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精气,倒地身亡。

这个工匠大概是我为了苏允而毁掉的第一个人吧。

苏允沉睡的模样还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令我着迷。我呆呆的望他,不知时间流逝。

那个玉爵现在在哪里呢,苏允?你可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思念就如你曾酣饮忘怀的美酒,越酿越醇,越醇越烈,浓情烈焰,化不开,焚作灰。

此刻,我依旧那么思念你。

近在咫尺,思念成灾。

我多么想抚摸你的眉,你的眼,轻吻你的唇。

我多么想唤你醒来,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爱你。爱你。

可是,我怎么敢唤醒你?唤醒你,我连这样恣意凝望你的机会都不会有。现在的你,是如此平静、安详的肯被我这么望着,望着……

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我这样遥遥的望着你,在大殿的御座上,在宫宴的觥筹中,在上元灯会的火树银花下……

我隔着憧憧人影,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空寂无奈,我望着你,望着你,望着你……

望你回头,回头看我一眼。

一眼,一笑,一吻。

我心已足。

苏允是酒,令我沉醉,看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人却已到了床上。身上覆了张松软棉厚的大被,屋里升起了火盆取暖。

光线很黯,我以为又到了晚上。怔忪了好一阵才发现,原来是所有的窗子都挂上了厚实的布帘,从帘子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我记得昨夜自己是倒在西厢书屋的门边睡着了的。难道是苏允把我抱回到床上?还为我盖了被子?

想到这里,心突突乱跳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臆间横冲直撞。

苏允,苏允,你在哪里?

仿佛是回应我的呼唤似,屋外传来了苏允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儿哑,泛着浓浓的倦意和难得的急躁。

“忠叔,你守在这里,无论发生何事,不得让任何人入书斋半步!”

“是是,大少爷!”老仆人恭敬的连声应答。

脚步声响起,苏允似在向门外而去。我没多想,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我的时间并不多,在我死之前,我不能容忍苏允离开我的视线,哪怕只是短短的片刻。

我急着出门找苏允,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没穿衣服。方才裹在被子里并不觉得,现在整个人赤裸的站在地上,火盆的温度哪里阻挡得了十月深秋的寒气。我牙关打战,不得已只好又缩回了被子里。

刚刚没有留意,床畔不知何时多了张矮几。几上放着包扎用的纱布、剪子,还有一只面盆,盆沿搭着块盥洗用的方巾,也不知原来是什么颜色。红色的血水自方巾中滴滴答答落到水盆中,盆中的水也是血红色。

我愣了下,到此刻才发现伤口已被人处理过了,抹了厚厚一层药粉,白色的纱布裹了两圈,没有打结,被我刚才一阵乱动,早已松散开来。低头细细看了回,伤口依旧深得可怕,血肉和最初包裹止血的破衣料纠缠在一起,狰狞恶心,望之欲呕。

我赶紧拉上了被子。这一堆烂肉,连我自己看了都受不了。

真的是苏允为我清理的伤口吗?他亲手为我脱了衣服,还用剪刀一点点剪下黏在血肉上的布料?然后上了药,裹上干净的纱布?

我的手紧紧捏着被角,呆呆躺在床上望帐顶出神。

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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