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与莲:壹(1/2)
雁殊又叫了小魔头去帮他考试。也不知道那个人界太子干什么吃的,隔三差五就要小考一次,过个把月还得大考一回,气得雁殊想要修理他。
朔北一个魔头搬到了雁殊卧房旁边的房间,就在无名院里,省得雁殊找他的时候还得绕那么远。上次朔北替考的时候,雁殊在自己卧房里睡大觉,而这一次,他完全睡不着,独自一仙在朔北的新房间里来回忐忑。
考完之后,郎烨对雁殊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郎祺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嘉容又给了雁殊一顿赏赐。不知为何,这次雁殊心里头有点闷闷的。嘉容给了他一堆东西,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些对他有什么吸引力,丢了也可以,但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小魔头的。
长弘宫无名院,朔北的房间。
朔北完全感受到了小仙君内心的波澜,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雁殊烦死了,朝那个蔫儿坏的魔头道:“我要喝水!”
朔北唯唯诺诺,马上去奉茶。像是练了无数遍一样,整理茶具,烧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雁殊看着他端上来一壶粉红色的东西,皱着脸:“这是什么?”
朔北:“梅醉。”
雁殊:“没醉?”
朔北肯定道:“梅醉。”
砸吧砸吧嘴,味道有点甜腻,不是雁殊喜欢的。可看这个小魔头低头安安静静的模样,挤兑的话又说不出来了。但雁殊还是存心给朔北找不痛快,命令道:“我要吃点心!”
朔北居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忙忙碌碌很快拿着食盒回来,呈上各种精美的小点心。
雁殊一掌拍在棉花上,心太累了。一通垂死挣扎之后,雁殊被磨得没脾气了,趴在桌子上,闷声道:“说吧,你要什么?”
朔北没有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呆呆地没有说话。
雁殊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跟前来,蔫了吧唧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帮我考试,你要什么奖励?”
朔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雁殊烦死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他来来回回将这个小魔头看了好几遍,最后眼睛往脖子上的那个铁环瞟,五灵锁藏在衣服里,只能看到一点点边角。雁殊手指划过玄铁冰冷的表面。朔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呆头呆脑愣住了。
雁殊曾听郎烨说过,送东西给其他仙,要么就送自己最喜欢的,要么就送最需要的,大抵对于魔头来说,也是一样的。
那时候,郎烨快过生辰了,明示暗示都一定要雁殊送礼物。雁殊惊了:“你也过生辰吗?要不到我那藏宝阁自己去拿?”
郎烨斜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送礼物要么就送自己最喜欢的,要么就送收礼物那个最需要的。”
可雁殊并没有什么最喜欢的,直接问了问郎烨,三皇子殿下本仙也没有什么最需要的。
但是从话题开始到现在,郎烨一直往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银匕首上瞟,雁殊心里纳闷极了:“你眼睛怎么了?”
郎烨不知为何耳朵红了,内心拉锯了良久,指了指雁殊的银匕首,小声道:“我想要那个。”这把银匕首据说是雁殊他娘留下来的,但也只是据说而已。雁殊干脆利落地递过去,这么简单,太好了。
郎烨收了礼物,应该是开心的。只见他轻快地往前跳了几步,又板着一张脸问雁殊道:“没啦?”
雁殊又惊了:“还能有啥?”
郎烨也学聪明了,不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命令道:“你还没有祝我生辰快乐。”
雁殊实在是被郎烨今日的反常吓到了,乖乖道:“那,祝你生辰快乐。”
郎烨笑得眉眼弯弯,道:“谢谢。”
回想起这一遭,雁殊认真地想了想,他觉得这个小魔头,应该想把却邪五灵锁给摘下来吧?想到这个,雁殊就好像顿时抓了小魔头什么把柄一样,嘚瑟地朝朔北哼了一声,故作矜持地道:“小魔头,我可以大发慈悲帮你把去邪五灵锁给摘下来。”
朔北听了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安安静静地点点头。
看着朔北云淡风轻的态度,雁殊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什么?他不在意?他敢不在意?气急败坏的小玉衡仙君跳到朔北的床上,叉着腰不满意道:“你什么意思?”
朔北不安地朝雁殊望过去,来回捏着自己的手指,“我……”
雁殊就当他欲擒故纵了,反正郎烨好像也说过雁殊自己欲擒故纵。虽然不大懂得是什么意思,只大致知道是形容别扭,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雁殊很大气度的,不跟他计较,大摇大摆地去拿惊蛰。朔北看他凶神恶煞拖着一把长剑回来的架势,以为自己不知怎地招惹了这个小仙君,脖子往后缩了缩。
雁殊原本拿着剑就要往朔北脖子上一甩的,见他往后缩,心想:这个小魔头不会以为自己要杀了他吧?
原本想要给他解五灵锁的愉快心情,忽地变了一变。
雁殊阴沉地拽着小魔头的衣领子,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然后转了个身,举起惊蛰朝着空旷的地方就是一劈。
宫墙坍塌,黑云滚滚,无名院的大地晃了三晃。
朔北霎时被雁殊的阵仗吓住了。
雁殊举着剑站定,又转过来看着朔北,淡淡道:“小魔头,你,过来。”小魔头不会以为自己要劈了他吧?
朔北咽了咽唾沫,努力地睁大眼睛,眼泪却飚落,依言慢慢地朝雁殊走了过去。
无名院里闹出这么大阵仗,长弘宫的侍女们匆匆赶了过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大惊失色。
雁殊看着朔北分明怕得要死还这么听话地走上前来,一股无名火窜得老高。朝那些闻讯而来的仙子们吼道:“滚出去!”
长弘宫内内外外不知玉衡仙君又犯什么轴,立马噤声,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雁殊皱着眉,冰着一张脸,看到了朔北微微抖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朝那个可恶的小魔头挥了一剑。
小魔头左手上的锁环被劈成两半,猛地落地。雁殊虽然控制了力道,朔北的左手还是霍开了一个口子,顿时血如雨注。
雁殊脸色不大好,这已经是他能控制最轻的力度了。于是他又走近了一些,改挥为磨,只啪嗒两下,朔北右手的锁环也掉落下来,手差点一起被砍下来。
脚上的两个锁环也相继掉落,到最后只剩脖子上那个环了。雁殊额角上冒出细密的汗,全是紧张的。磨一刀就要停一停看看,生怕这小魔头就这样一剑毙命,交代在这里。很快,上天庭仅此一套的却邪五灵锁就这么被雁殊劈坏了,丢到一旁。
五灵锁没了作用,再也没有任何法器能禁锢这个妖小皇子了。风卷残云间,朔北的身形飞快地抽大,身上的伤痕迅速凝合,变成了一只威风八面的吊睛白虎。蓬勃的妖力将一地的仙子弹出老远。妖小皇子的气势上隐隐压了雁殊一截,长弘宫的老掌事暗叫不好,就怕把玉衡给摔坏了。
雁殊看着这只比上次还要大,还要威猛的白虎,冷哼了一声,往地上丢了一个刻着小老虎的小石头。
白虎看着地上那颗小石子,两只前掌叠着,甩了甩尾巴,又低了低头,不知如何是好。
雁殊一脸不开心,丢开手里的惊蛰,周身低气压地走掉了。
白虎紧张地甩了甩尾巴,自己好像又让小仙君生气了。
.
考了两次之后,雁殊不太想让小魔头替他考试了,主要看着别人一个劲儿猛夸他,实在是太膈应了,连带见到朔北也觉得多少膈应。于是乎,万年学渣属性的玉衡仙君,第一次自发地捧起了他看着就头疼的书册,私底下。
然后迷迷瞪瞪地睡着了,涎水沾了半本书。
小魔头端着食案,食案上是一碗仙君说要吃的阳春面。
雁殊听郎祺讲人间种种听得耳朵长茧,总算记得几个名头,什么阳春面、乞丐鸡、及弟粥……然后回来让朔北想方设法去折腾,就是为了看看这小魔头有什么不懂的,也好打发走,不然那小魔头总在他眼前晃。
雁殊昨儿还心心念念的阳春面,今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朔北看着歪在床榻上打呼的小仙君,再三思考,才把那本书册抽了出来,然后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仙君安顿好。
朔北看着睡得正酣的小仙君,声音嗡嗡地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长弘宫上至管事,下至仙童,没有哪个二楞的敢在仙界的大敌人——妖小皇子面前耍存在感。一来,去了五灵锁的朔北,即便在禁制森严的上天庭,对上几个小仙,依旧能形成厚重的威压。二来,他们的主子玉衡仙君,看上去就不像是要收拾妖小皇子的样子。于是,众仙们就当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
自从那天给雁殊仙君做了一碗阳春面,算起来,朔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雁殊了。朔北待在长弘宫那里也不去,就等着玉衡小仙君发号施令,结果一直都等不到。长弘宫知晓他的存在,也没有特地赶走他,这让他感到安稳。
朔北在长弘宫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天界三祸害过了一段悠哉悠哉、放火抢劫的好日子。
理由很简单,因为雁殊一顿窝火,叫上郎烨和郎祺打下手,给那个教书的人界太子套了个麻袋,丢到天界不知哪个旮旯里。
三祸害海扁其他小仙扁得很开心,雁殊压根儿没想起自己宫里多了一只小魔头。但好景不长,三祸害四处招摇的日子又要结束了,因为被丢到旮旯里头的人界太子十分顽强地爬回来了。
顶着鸡窝的人界太子看着雁殊,笑得无比淳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