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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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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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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恩是惊叫着从床上醒过来的,那些噩梦犹如黑夜里划过一道惊雷。那个噩梦算不上恐怖,没有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甚至香艳无比,让人心向往之,细观几近溺毙。

真是香艳得让他七窍生烟口吐白沫,毫不夸张。

雁殊仙君还沉迷在合檀木所呈现的荒诞缠绵的梦境里,程道士从床上滚下来,气得脸酸,果断地跑掉了。他还没跑出去,就听见尚未得醒的雁殊在梦里喊了一声“小北。”

这日子没法过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恩在竹林里叽里怪叫地花式竞走走了两圈,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雁殊和那个情敌朔北在竹里馆的胡作非为。

雁殊和那个情敌之间的猫腻,他很早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只不过在梦里混混沌沌的,要不是竹维馆里尺度忒大了,都不可能提前挣脱出来。

当空一口凌霄血,混到如斯地步,都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神棍顿时觉得心下委屈巴巴的,气急攻心腿脚也不利索了,一不留神就被小石子绊倒在地。摔在地上的那瞬间,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线索,全部串了起来。

阁楼里闲置的竹林画卷、雁殊身上的白衣。

程道士失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蹲坐在竹林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虽然头嗡嗡作响,这一跤摔得他好歹是清醒不少。之前因为妒火中烧,在梦境之中看到种种过往,一直没能厘清当中的疑团:

朔北到那里去了?雁殊又为什么会忽然记忆出错?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闹掰了?

所以雁殊受了什么刺激这才记忆断层吗?

程恩:“……”

程恩叹了一口气,这些情故剪不断理还乱,会不会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换做是谁没有一些跌宕起伏的过去?万物无常法,法既无常,圣贤之昨日,罪人之今朝。

程恩:“阿弥陀佛……”要不自己还是不修道了,改修佛吧……

神棍宽慰自己一番,又回想起凌钰仙君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在那次生辰宴上,凌钰仙君该不会因为是把他认错成朔北了吧?

程恩并不是柔弱那挂的,他的脸跟朔北的一点都不像,他身形也比朔北孱弱许多,朔北那饱览群书的气质也不是他这个乡下土道士能比拟的。不该啊,断没有认错的可能,难不成背影很像吗?

雁殊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他?难不成也因为背影很像?

这个想法很危险,可程恩控制不住这样想。

他站起身,眼前一片恍惚,低头喃喃道:“去问问雁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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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面,雁殊愣愣地呆坐着。其实程恩跑出去的时候,雁殊也跟着醒了。

那分明是他的脸,回忆里的那个“雁殊”看上去是那么地熟悉。可他却无法设身处地地知晓“雁殊”那时候的想法。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他都没有将在合檀木幻象中的那个玉衡仙君当做是他自己,只是抱着探索的心情,五味陈杂。

可是,他能感受到自己对幻境当中那个朔北那细微的感情,甚至有时候会妒忌以前的那个玉衡,能够得偿所愿。他——现实当中的他,对合檀木幻境里的那个妖小皇子有感情。

即便是现在。

他想一直和程恩一起吗?想的。

他想再见一次朔北吗?也想的。

或者是由于内心的黑暗,总希望坐享齐人之福。信息量太大——傲睨自若的仙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冷着一张脸,枯坐着。

程恩满怀心事,扶着竹子往回走,站在卧房门外,却窝囊地没有直接推开门。

在门外一直蹉跎着岁月的程恩,看着门从里面慢慢打开,外面的光透进去,照在雁殊的脸上。一人一仙之间,没有突然,没有惊讶,没有对视,都对看着对方的衣襟下摆,静默着。

程恩本以为自己能问点什么的。

比方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他了?分明对很多事情都很冷淡的,为什么会对我有所不同?

但是没有,程恩自看到雁殊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问不出口了。

神棍鼓起勇气抬起头,扯了一个笑,然后默默地往前院走去。

那日从合檀木中出来之后,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那遭,却也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说话。

程恩依旧是像从前一样偶尔给陀罗兄弟上课教书,雁殊也像往常一样坐在旁边观摩着,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堑。那颗刺一直在,程恩只能极力避免与雁殊的单独相处,而仙君他似乎也一直没有厘清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做出解释。

小阿陀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拉了拉程恩的衣襟问道:“大侠,你跟我们君上吵架了吗?君上好像不大开心。”

程恩恨恨地心道:我才是不开心的那个呢。

神棍摸了摸阿托圆乎乎的头顶,却对他道:“阿陀你去哄一哄君上好不好,带上阿罗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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