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还未等刘念开口，洛江川又说，“他家里也有人不见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走失，那些人贩子是怎么想的，别人的家人就不是人，是他们买卖的商品。”

两人每每聊到拐卖的事，总是以沉默结尾，谁都能起这个头，可是谁都无法将话题继续下去。

在寒风中站了会，直到赵娟的门又打开，刚刚那个精瘦的男人一脸猥琐的出来，赵娟还是那副凌乱的打扮，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僵了，像是无力维持一样。

敷衍着送走男人，看到洛江川他们还没走，“别挡在我家门口，不然我喊人了啊。”赵娟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急着进屋去。

赵娟刚转身，还来不及关门，双腿往下一坠，直直的朝地上坐去。洛江川手快，一把捞住赵娟，扶稳她的身形后，才尴尬松手。

“不好意思。”没想到洛江川还先开了口道歉。

赵娟倚着门板，脸上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厌烦，就连厚厚的妆容都遮挡不住她的憔悴，连语气都缓和了不少，前后打量了一番洛江川和刘念。

“找我没用的，我管不了他。”

反应过来赵娟说的是她的弟弟，洛江川还不死心问道，“那您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吗？”

赵娟没见过这么固执古板的男人，说什么都油盐不进一样，“找到了也没用，肯定拿去输了。”偏着脑袋看了眼一直畏首畏尾的刘念，又问道，“偷了你们多少钱？”

刘念扒着洛江川的肩头，还是不习惯跟赵娟对视，“六块八毛五。”

没想到赵娟没再多问，转头回到房间，拿着钱又出来，“六块八毛五，拿了赶紧走，别挡在我门口，看着心烦。”

刘念偷偷看了眼洛江川，询问他的意思，洛江川拉着刘念往后退了一步，“你的钱我们还是不要了，我们再找找看。”

话音刚落，赵娟将钱扔到一旁的柜子上，表情变得怒不可遏。洛江川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就惹得女人勃然大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赵娟站直了身板，严风刮的身上单薄的布料呼呼作响，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我的钱为什么不要？嫌脏？”

洛江川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赵娟误解了他的意思。洛江川本意是既然是她弟弟偷得钱，他们就不该找他姐姐还钱。自己确实不喜欢做皮肉生意的人，可是也从没想过诋毁她们一分一毫。

“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赚的钱，就算是站街，也是我自己赚的，没偷没抢，你凭什么看不起，凭什么像赵杰一样嫌它脏！”

洛江川没料到赵娟忽然间这么失控，一边道着歉，“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一边拉着刘念就想要离开。

赵娟追了上来，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同洛江川争辩，拦着他们不让离开。光是看着她的打扮，都让人直打哆嗦，“站住！”

被赵娟拦在路中央，两人也不敢硬骑着车走，又听到赵娟抖着声音说道，“钱拿走。”

见两人无动于衷，赵娟又重复了一遍，“钱拿走，听到没！我的钱它不脏！”

赵娟的惊叫惹得其他屋子里的人都趴在窗子那瞧，也不知道是冻得慌，还是急的，赵娟眼白都涨得通红，像是他们俩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一样。

看戏的人也不正大光明的看，畏畏缩缩的，装出一副看别处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烦，赵娟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洛江川把钱拿走。

僵持间，见赵娟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就没消下去，大冷天的干冻着，洛江川没法，“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觉得你的钱怎么样，偷钱的是你弟弟，要赔也是他赔。”

赵娟似乎听不进去洛江川的解释，不管不顾地证明她的钱干净，表情异常狰狞，拗不过洛江川，把目光投向了消瘦的刘念，近乎疯癫的要来抓他。

赵娟发狂的样子让洛江川失去了耐心，隔在她和刘念中间，说话带着浓厚的鼻音，咬字清楚，“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们不关心，我只想替我弟弟早点找回被偷的钱。”

洛江川身材挺拔，这个个子不像是南方人，光是站在赵娟面前都让她有些发憷，嘴里还喃喃着，“都和赵杰一个德行。”

只见赵娟鼻翼翕张，额头竟然冒出薄薄一层汗。

洛江川本不想多说的，赵娟的话还是让他无法沉默，“不想别人说是道非，就别做这种生意。”

“这种生意”确实带着感**彩，其中或多或少都掺着鄙夷，洛江川的确看不起这样的人。

赵娟抿着发紫的嘴唇，嘴角滑稽的扯出了一个弧度，声音被冽冽寒风吹的支离破碎，“谁不想做正经人家，哪有那么容易，行差踏错半步，外面的流言蜚语都能把你逼疯！”

刘念不大明白，赵娟的意思，拦着他俩不让走，张牙舞爪的发脾气。

洛江川从不想可怜任何人，面对赵娟的声嘶力竭，他显得异常的冷静，这世界上的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太多，但都不是赵娟糟蹋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