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大楚锦丰八年，秋。

祥宁宫里宫人整整齐齐跪在殿下，皇帝坐在床前，周围巫祝的祈福声细细密密，将这座庞大而华丽的宫殿拢上一层阴森的气息。

曹芸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看着上方稠帐绣的鸾凤金纹，那凤凰栩栩如生，似乎就要从里头飞出来。

她却知道，自己再也飞不起来了。

大楚锦丰八年秋，西宫太后崩，谥景宣。

曹芸有过心软的时刻。那是她崩逝那年的春日里，皇后的族亲入宫为太后贺寿。

她坐在宫里，人一个个拜过，曹芸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忽然太监报:“顾尚书夫人携二女贺太后千岁礼——杜鹃花鸟图——”

顾夫人上前行跪拜礼:“尚书命妾携二女恭祝太后千岁。今年杜鹃花开得极好，这幅杜鹃花鸟图，是妾一针一线绣的，虽不如绣坊……”

太后手中茶碗猝然落地，瓷片飞溅，整个祥宁宫鸦雀无声。

半响，曹芸厉声道:“放肆！”

众人跪倒，顾夫人尚未回过神来，只听这位太后声音发抖，微微嘶哑，叫人心里发凉:“我早已下旨，宫中禁用杜鹃纹样，顾尚书此为何意？”

虽是太后懿旨，但宫外知晓此事的人不多，顾尚书官场失意多年，此次借一把皇后这个远方侄女的东风，本是想讨太后欢心，谁知却犯了忌讳。

顾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跪在殿下，瑟瑟发抖:“罪妾不知太后有此懿旨，还望太后恕罪！”

曹芸微微冷笑:“既然顾尚书如此无知，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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