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杜康(1/2)
我愤愤地回到宿舍,寻思着自己就这样沦为了留级生!老天爷是不是故意耍老子玩呢?!真他娘的憋屈!当年鲁迅先生说什么来着?说“如此残虐险狠的行为,不但在禽兽中所未曾见,便是在人类中也极少有的。”莫湑的手段也可以称得上“如此残虐险狠的行为”了吧!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人理当连诛九族!
而意博,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懂得反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很快活吗?!叫什么“眼神叔”,干脆叫“鱼肉叔”算了!挨打、受伤、罚钱、降职,这一切竟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他怎么能够如此忍尤含垢!意博也就算了,白茅居然也容忍莫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这不像他的为人啊!难道就一直任这种人渣为非作歹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午时,不想起床,不想去心脏科实习了。还有什么好去的,盛产噩梦的科室,去了只有遭殃的份。留级查看,已经为人所耻了,还有什么颜面再去学习?
我蒙在被窝里,身体依旧觉得冰冷。
韩山进来,推推我:“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
我没回答。他一把掀开我的被:“不是死在里面了吧?!喂!”
我扯过被子:“别烦我!”我没好气地继续蒙头大睡。
“哦,还活着!你要不要吃午饭?”韩山在等我回答。
“不想吃,没胃口。”我告诉他。
“莫不是病了?要不要吃药?”韩山可能觉得我实在反常。
“有安眠药吗?来300片!”别烦我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聒噪的老韩!
“原来是心情不好,唉~我刚才看见采采了,她似乎也不怎么开心,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实在不想和他探讨孟采采究竟怎么了,我没心思想她。韩山见我无声无息地躲在被子里,便悻悻离开了。
留级查看啊,不能毕业,不能找工作,还要让高女士养活一年~唉~怎么和高女士交代这个丢脸的消息?!满心不快啊!纠结于这个问题,一直到日落西山,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揪了起来。
“喂?您好!”我的语气消沉。
“唐棣,你方便来一趟品味餐厅吗?”是白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起请我吃酒了?
他继续说着:“赫连…他喝多了,我还要赶回去上夜班,你过来替我把他平安送回家吧,我不放心他自己离开。”
原来是这样,他大抵也是心情低落至极。可是我不想见他,怕见到他,我本来很气愤的心情就会变成心疼。但是放任他自己回家,又太危险,我是那么见不得他身处险境,长叹~
“那你们在那里等我。”我回答白茅。
我急匆匆赶到餐厅时,没见到臆想的那种场景:酩酊大醉的意博东倒西歪,或者是臭气熏天的饭桌上趴着衣衫不整的意博,或者是白茅抗着满身污秽的意博……
全然出乎我的意料:白衣黑衫,整洁干净,棕框眼镜换做了无框透明镜片,更显得文质彬彬。靠在椅子里,随意一坐便是一副绝美的油画。见他还算留有人形,我悬着的心多少踏实了一些。没有苦大仇深的面容,反而笑眯眯地对白茅说着什么,手里夹着香烟,还不断指手划脚。
他居然吸烟!我真是低估了他的能力!全才啊赫连意!
苦大仇深的不是他赫连意,却是坐在他对面听他滔滔不绝的白茅。白茅见我走过来,忙站起来向我招手:“唐棣,这边!”顺手拉开旁边的座椅,示意我坐下,“哎呀你总算来了。那家伙跟我忆苦思甜有两小时了!”白茅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啊!小唐怎么来了?”赫连意吃惊地看向我,苍白的面色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多少见了血色,额头上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线还没拆。除了语速缓慢外,未见“喝多了”的迹象。
我刚坐下,赫连意却站起来。明显是脚步不稳,晃了一下,自己又扶住椅背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眩晕缓解。
我忙站起来扶住他,并问:“老师要做什么?我去办就好了。”
他抬起手示意我不用帮忙,扬起笑脸,眼角丝丝细纹暴露无遗,对我说:“我叫他们给你制备碗筷,想吃什么?”
看着他柔善的面容,我心里不知为什么会隐隐作痛。我还是扶着他坐好:“我自己去取就行了嘛,鱼肉先生!”
他和白茅一起看我,我尴尬地笑笑:“呵呵,呵呵,呵呵呵…”
意博一拳凿开:“你傻笑什么?!”
白茅也是莫名其妙,问我:“你刚刚叫赫连什么?”
我小声嘀咕:“鱼肉先生…”
“鱼肉先生?什么意思?”白茅不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赫连意接过话,“小白,我就说你该多读点书。”
居然被他识破!他就是太聪明了,才活得那么累!
我尴尬地冲他笑笑,他竟哈哈大笑起来:“小鬼头,竟然背地里给老师起外号!”他把手中的香烟熄灭,凑近我身边,笑弯了眼睛,低声问我:“那么,小白的外号是什么?”
近在咫尺,那红扑扑的脸颊,隔着镜片戏笑的双眼,水润的朱唇,以及散发出来的红酒的醇香,像是□□裸的勾引!
我瞥过头不敢再看他,差一点我就要吻上那红唇,我的心咕咚咕咚地跳得乱了节拍。“咳~呃~老白嘛,我还没想好…”
赫连意拿起旁边的酒瓶,要给自己空空的酒杯倒酒,频频摇头,嘴里还不停地叨叨:“反了反了,不但敢给老师起外号,还要当面说出来!反了反了!”
刚要倒酒的手却被白茅一把抓住:“赫连你别喝了,酒大伤身!”他试图夺过酒瓶,但意博不肯放手。
“偶尔一次两次的影响不大。难得有时间我们这三个倒霉蛋一起吃酒,就放肆一回吧!”赫连意狡辩。
我数了数,桌上两瓶红酒已经空了,这一瓶也下去了多一半。我夺过他的酒杯,劝说他:“老师就不要再喝了,老白还要赶回去上夜班。您才受了伤,多喝无益!”
话一出,意博果然松了手,任白茅把酒瓶藏到桌下。敛去笑容,默默地,他又掏出一根香烟,然后默默地点燃,手稍稍有些颤抖。我们看着他恢复了沉郁的面容,不再强装快乐,心又悬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凝肃。
不约而同地,我和白茅谁也没有阻拦他吸烟。我们深知他心里的苦楚,他也需要发泄。
他拧起眉毛,缓缓抬起头,看向我:“小唐,是我的失误连累了你。”
“不是的老师!”我就知道他该向我道歉了,我又没有埋怨你!
“听我说,”他弹弹烟灰,像泄气的气球,全无刚才的神采,“我今天去找你们学校教务处主任了,他是我同学,和我关系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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