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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若日月,烦心倦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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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你爱的那个人就躺在你身边,你却因为恐惧与不安难以入眠。有时候我们倾其所有,为的只是获得一种安全感。却不知,人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博弈、抵抗、挣扎的使命,而心灵的漂泊与惶恐是永久无法回避的。

那些不堪的过往以及令人担忧的当下,都如同电影胶片一张张在你的脑海里轮回播放。那些在你的生命中过往的人们,或善或恶或令人捉摸不透,或喜或悲或平淡无奇,都或多或少影响着你的人生。有些人,有些事,是你生命中摆脱不掉的宿敌。

赫连意回来的第二天,他一大早便起身制备饭菜,之后什么也没说便匆匆出了家门。

听到关门声,我才从卧室里探出头张望了一下。昨晚听他说得知了一切,我的心差点没停搏,心想这下指定完蛋了。却不料,他所谓的“都知道了”,其实是关于何兮生病的事。我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何兮入院的消息,赫连意也不愿多说,我猜定是老白那家伙。

他因为我的隐瞒而颇有微辞。他批评我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指责我没有及时告诉他何兮病重的消息,还诬陷我,说我打算一直瞒下去不让他知道。我当时辩驳了几句,立刻引起他的不满与不理不睬。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早出晚归,回到家还要躲到厨房做各种吃食。我问他是不是在照顾何兮,他只是说不要我管。

“我没有想要隐瞒,”我还在不停为自己辩解,他根本无视于我,“我早就不记恨她了!跟你讲多少次了!”

他忙着切菜,只是应和一声:“我知道…”

我倍感无语,急得在厨房团团转:“我只是怕你为这事着急,打算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的!”

他抬起头,凝眉注视着我,语气中带着审问的味道:“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直到何兮死了也不告诉我?!与你的嫉妒心比起来,何兮的命就那么一文不值?!”

“你看!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摇头苦叹,怎么越描越黑!

“你不用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他继续着手中的操作,“我不想再进行这场争执。”

“哎呀~我也没想到她会病成那样..”我长叹一声,感觉再也不会给自己辩解什么,“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心情一直不好,脸色也阴郁不快,说话声音沉沉闷闷:“情况非常不乐观,吗啡已经加倍使用了,却依旧疼得厉害。癌细胞以我们难以预料的速度在扩展着。”

“怎么会这样!”我顿感无能为力,“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照顾她吧,你一个人也怪累的。”

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片刻,轻轻摇头:“你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不用管了。”

“我...”上前欲继续争取表现的机会,却被他不予理睬的态度憋了回去,“唉~~”

面对这样的赫连意,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到最好,如何才能化解他内心的痛苦,又如何能够偿还我犯下的过错。他现在整天整天的不在医院,我只能躲在他办公室,唉声叹气。

“唉~~~”

老白实在忍受不住,大喝一声:“别叹息了!想去就去啊!”

“你说我去了,何兮会容忍我吗?!”我凑过去,恨不得从老白那里取到真经,“她那么排斥我,我还是不要去了…”

“你他妈就知道躲,躲躲躲~躲在一边猜来猜去,你他妈是老娘们儿啊!”老白频频翻着白眼,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要知道他们究竟怎样,你自己得亲自去看看啊,得监工啊!”

“对!对对对!对!”我重重点了下头,一拍拳头,“我得去监工!不不不!我得去把老师抢回来!”

老白吐了口烟圈,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就对嘛!幸福不得自己争取嘛!”

受得老白的鼓舞,我重新振奋精神,寻思着是时候改变一下作战策略了!当天下午,我匆匆去了学校,把正在上课的思姝同学揪了出来。利用思姝同学做挡箭牌,去医院探望一下何兮,总该可以吧!虽然思姝同学极其不情愿…

到了肿瘤医院,我问了护士何兮的房号,顺利寻了过去。推门进去,看到何兮比以前更加消瘦,躺在病床上似有似无地叫人心生恐惧。而我们并没有见到赫连意的身影。

何兮见我们到来,挣扎着要坐起来:“什么风把你们刮过来了…”

我赶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坐得更舒服些。之后我坐到床旁,尴尬地说着:“今天科里比较闲,思姝也吵吵着来看看阿姨,是吧?思姝?”

思姝赶忙开口说:“是的,是的!”

我对思姝挤挤眼,暗示她配合得太好了。此时,赫连意正好推门进来,看到我们后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把手中的暖瓶放到柜子旁边,微笑着说:“还知道来看看啊~~”

“呃~~”我抓抓头发,看着他娴熟地给大家削苹果,“我也想来帮帮忙啊~~”

何兮虚弱地向我们微笑,低声说:“我不想师兄每天耗在这里,他怎么也不听。小唐你替我劝劝他~”

我接过赫连意递过来的苹果,苦笑着说:“你快快好起来才是,老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听到我的话,何兮低下头,喃喃:“我…不会好起来了…”

“胡说!”赫连意扬声分辩,“要有信心!靶向治疗对你来说是行得通的方法,有治法就有希望!小兮,我不许你再这样灰心丧气!”

何兮抬起头,深情地望向赫连意,微微笑了起来:“师兄总是这样安慰我,不觉得累吗?我自己都觉得很累…”

赫连意面带忧色,缓缓坐下,紧紧握住何兮的手,那样子让我和思姝都觉得挺尴尬的。

“小兮,总会有奇迹发生,要保有期待,生命便永无止息。”

“师兄,”何兮笑了起来,点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猛烈咳了起来。

“小兮!”

“何兮!”

赫连意紧张得站起身给她倒水,我赶忙跑过去为她拍背。却不料她的咳嗽越来越猛烈,本来蜡黄的脸色被憋地青紫,身体一个前倾,我惊见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咯血。

思姝被吓得赶忙跑出病房叫医生。赫连意大声吩咐我把床摇低,他迅速将何兮的身体放置于平侧位,频频拍着她的背,叫她把瘀血咳出来。

医生们蜂拥而至,以最快的速度挂上点滴,肌注药品。但是何兮的情况愈发恶化,意识很快丧失,没了呼吸。

赫连意一把卸了床头,抢过医生手中的开口器,自己飞快地做起了插管。医生们面面相觑,我连忙解释说:“他也是医生,情况危急,还是让他来吧!”

监护器马上发出刺耳的悲鸣,医生大叫:“室颤!”

更多的医生涌了进来,推着抢救车、除颤仪。而我与思姝,还有疯狂失态的赫连意,全部被赶了出来。病房外,我看到赫连意抱头失声痛哭起来。我走过去,掰过他的身体,把他紧拥在怀,却不知该怎样安慰他。他那些说给何兮的话,什么抱有希望之类的,大概都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其实,他比谁都怕。

过了有几十分钟,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位医生走出来叫我们过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心跳恢复了,但是呼吸很微弱,我们建议用呼吸机,”医生递过来一张病危通知书,还有抢救知情书,“你也是医生,这些你该很了解。”

赫连意双眼通红,满目悲怆,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接过签字单,何兮病情危重,他只能代签。抬起头,他向医生们哀求:“拜托了!”

何兮被护送至ICU,据说咯血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来的突然又猛烈。我猜,她大概,朝不保夕了。

赫连意在ICU里守了何兮整整一宿,神志恍惚,不肯休息。怕他出状况,我把思姝送回家后又返回肿瘤医院,顺便做了些饭菜。但赫连意说他毫无胃口,我知道他难过,便没有强迫。

所幸的是,这一夜,何兮的病情很平稳,并无反复。凌晨时分竟恢复了神志,睁开眼睛寻找着赫连意的身影。

当时我萎在椅子中打着盹,突然听到赫连意低声叫着何兮的名字,便猛然坐起来看。何兮在冲我们微笑!赫连意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淌了出来,一遍遍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我长舒一口气,竟为这生命的顽强而赞叹连连。也许,在一次又一次将息的霎那,在灯火燃尽的一刻,都会有一种内在的力量让它重新燃烧。未知也许让人恐惧,变数可能就在身边,但是所有人齐心协力总是会打垮命运!而那每一次的涅槃,大概就叫做奇迹吧。

何兮的眼神一刻不停地跟随着赫连意的身影,那其中包涵着满满的眷恋与不舍,还有数不尽的爱。不知何时,看着如此不堪一击的何兮,我像突然参透了人生。我甚至在想,当初如若把赫连意让给她,她是否就不会遭此厄运。又或者,如若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诅咒过她,她是否便是另一幅光景。也许,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其后的几天,赫连意依旧守在何兮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渐渐的,何兮摘掉了呼吸机,虽然精神衰减了大半,但仍旧还有心跳,还有呼吸,总归是好的。

我怕赫连意劳累,便每天回家做了饭菜,再送到医院。而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将以自己的行动赎回我所有的罪过。我与何兮,大概正应了这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我记得那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天气好得让人暖心惬意。而那过快增高的温度,也让我成为最早一批换了夏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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