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感(1/2)
瓷盘里放着一枚长不到三厘米的黄色小圆柱体,沾着一丝血肉不太好辨认。
“这是什么?”凑近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却不太确定,于是把目光投向张槐。
张槐神情凝重,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不建议你继续养着那头狼,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更别说来历不明。”
江河苦着一张脸不乐意听到他讲这样的话,本以为他昨天那种态度是不会再管他养哈哈的事,而且两分钟前他还心情愉悦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但是现在它的状态并不好。”
“你真的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吗?”张槐指着瓷盘里的东西,“昨天我摸了一下就知道不是囊肿或其他病变,它身体上的伤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换成二傻子挨一枪子很可能就没命了,可它活了下来,还在山上游荡了起码一个月,你以为你碰见它时那只山鸡是二傻子抓的,不过是它在慢慢消磨猎物的耐力罢了,它很顽强,足够在野外立足。”
老实说江河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相对比较封闭也比较安全的环境里,他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多事情也是想当然,对于自己喜欢的、认定的事物尤其死心眼,即使是现在理智是让他认同张槐,感情上却依旧不能接受。
“听话,别生气,让它回到它原本应该属于的地方吧。”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比刚才要缓和几分,张槐英挺的眉宇间萦绕着几分忧虑和哀愁,让江河没办法再张口。
不反驳张槐,不代表他就要真的听话放弃哈哈。山神石不在他身上他还没有能听懂动物讲话的能力的时候,他就认为有灵性的动物能够懂得人的动作和感情,有时候甚至能和人的喜怒哀乐达到高度的一致,半个月的相处,哈哈虽然像个自闭症的小孩一样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江河却仿佛觉得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白他一举一动的含义。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放在我家里,我会在山上给你搭个窝,还会每天给你送吃的。”
张槐虽然不想让江河养哈哈,但是对于哈哈的伤口却还是精心包扎了,还帮它把一身的皮毛又重新修剪得整整齐齐,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狼,但是看起来也更瘦弱了。
“虽然他是好心,但是现在可是冬天啊,没有毛,也没有房子,要是下雪了怎么办?”
哈哈坐在台阶上目视前方,没有回应江河。
“说得好,最近这两天大概真的会下雪呢。”沙发上传来一个声音,等江河回头时正见黄衫化成人形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在我家?”
“你家的沙发比较舒服,我过来睡个午觉。”
“熊雄呢?”
“在冬眠呢,你想去看看吗?”
“不,不用了,你刚刚说要下雪,是真的吗?”
黄鼠狼精眯着眼狡黠一笑:“你不觉得这几天气温略高么?空气湿度也空前的低,估计后天就会突然降温,下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江河皱着眉心疼哈哈,又听黄衫嘻嘻一笑说:“你男人不让你养你就不养,这么听话,是不是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气管炎?”
江河红着一张脸,又囧又恼:“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我男人,我跟他都是男的。”
黄衫又说:“你把他当男人,他可是把你当女人看呢,兴许你去跟他睡一觉他就同意了。”
作为一只动物,他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又窘又羞,江河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别胡说八道。”
黄衫:“嘻嘻,有没有胡说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真的,它跟我以前见过的狼都不一样,看得出来,它对人类有超乎寻常的信任和依赖,在自己的认知里也不认为自己是狼。如果是你从小一直养着它,我一点也不意外它会是现在这样毫无血性的样子。”
江河:“你想说它像狗就直接说嘛,何必拐弯抹角,你们妖怪都像你这样不干脆吗?”
“啧啧啧,人类果然都是锱铢必较的小心眼。”
一人一妖互相伤害,终究还是黄鼠狼精占了上风,江河小时候只是话多,嘴巴还是属于比较笨拙的,说不过黄衫便要进门。黄衫又问:“你打算怎么办?准备要送它走吗?”
哈哈已经蜷缩在那里慵懒地晒着太阳睡觉,只是耸立的耳朵不时颤动一下,江河重新又蹲到它身旁,手没有去抚摸哈哈的头跟背,就跟他此时犹豫不决的内心一样:“我……我不知道。”
也许是动物间的同胞之情,也或许是黄衫忽然想做一只善良的好妖怪,他郑重其事地宣布:“你的狼,从今天开始由我接手了。”
倒把江河惊吓笑了,不是它不相信黄衫,它自己除了比一般的动物多修炼了那么几年,有什么能力去照顾一头狼呢?虽说这狼跟狗差不多,吃喝那些还不是要江河去打理。但是转念又一想,只要哈哈不在自己家里,张槐来了也看不见。
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江河没空考虑,他现在只想哈哈不要走。
去黄衫那边的房子给哈哈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出来,准备了足够厚的褥子当它的床,临走前江河嘀嘀咕咕跟哈哈讲了很多话,哈哈只是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不叫不闹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你要真是哈士奇就好了。”
哈哈换了个动作,背对着江河趴在窝里。
接下来两天,江河都偷偷去给哈哈喂食换药,哈哈的眼睛好了点,没有之前那么浑浊,但是红色还没有完全消散,依旧看不清楚本来的瞳色。江河去网上搜索过,知道了狼跟狗的一些区别,但内心里依旧期待哈哈会出现哈士奇一般的冰蓝色眼瞳。
相较于人类来说,更亲近自然的动物要比人类对天气的感知更加敏感。江河只是觉得头一天晚上燥热无比,第二天起床一看外面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糖霜一样的雪。他没感到黄衫说的那样突然降温,可能跟他一直待在密闭的房间里的缘故,经过了一夜的奋战,强冷空气如约而至,雪花也跟着飘飘洒洒。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江河在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冻得直哆嗦。作为一个见过雪的南方人,他感到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倒是二傻子狗生中第一次见到雪,开心地在院子里蹦来跳去。江河烧了热水洗漱完毕,又给自己煮了碗面,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雪已经形成棉絮一般的规模,极大地降低了视线的能见度。
“江山一笼统,井口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黑狗更傻蛋!”
画完一张速写,江河戴上帽子和手套去院子里堆了两只雪狗,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他当然没有忘记发一条微博。
没有新的稿子可以画,江河搓着冻得冰凉的手其实也不太想动笔,于是就把热水袋灌满热水塞进被窝看了部电影。下午他还要去学校上课,所以热水袋的温度散了之后他也没在被窝里多拖延,给自己做了午饭,伺候了“两只狗”的吃喝,还没到点就提前去学校签到。
原本,江河以为在这样的天气下某个人会过来对他表示一点关心的,直到他慢吞吞做完晚饭又慢吞吞等到饭菜都凉了才吃完,他盼着的那个人始终没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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