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殇(1/2)
担心的事情成了现实,灰原起码不用回到山里去孤独地生活,他应该高兴才对,二傻子双眼水汪汪的注视着他,他忽然觉得二傻子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奶狗。
“过来。”他朝二傻子伸着手,二傻子歪着脑袋傻愣愣的,然后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他揉了肉二傻子软乎乎毛茸茸的耳朵,然后一把抱起它放到自己腿上。
动物对人的感情真的很纯粹,谁对它们好,它们就愿意信任他们并且全心全意地守护在他们身边。自己所做的一切,它们都看在眼里,在感觉他们有危险时,它们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他们,对他如此,对那个“他”更淋漓尽致。
如果他没有决定要走,或者那个人今天也不会出现的话,那么灰原会一直是他的哈哈,他们的感情的也会越来越深厚吧,会像二傻子一样闹腾地吸引他的注意力,会变得聒噪,会一起经历更多的美好时光。
那个人一来,灰原肯定会跟着他走,把它视作大哥的二傻子就相当于被抛弃了。
二傻子似乎也没傻到没边没界,它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安安静静地趴在江河身上——对它来说,只要江河还在、还对它好就行了。
“小河,怎么也不开灯?你在做什么?”是张槐的声音。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黑暗被驱除,寒冷却依旧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二傻子从江河身上跳下去跑到张槐身边往他腿上蹦,热情得跟十天半个月没见了似的,江河暗骂了一声:“养不熟的狗崽子!”
“我刚刚听说了,客厅里坐着的人是来找哈哈的吧?”
“不是哈哈,它叫灰原,其他的我还没问,他情绪一直没稳定下来。”
江河很低落,可怜巴巴地说完感觉自己语气特别像在求安慰,不禁有点脸红想掩饰一下,但是满脑子都想不出任何补救的话,索性就这样自暴自弃。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多煮点饭?”少有的主动留张槐吃饭,张槐却拒绝了,因为下河村有一家人养的牛要生小牛崽子一直生不出来,他得赶去看看,要不是顺路,他应该会晚点回来再到江河这里来的。
“天都黑了,你注意安全啊。”把张槐送到门口,江河又回到客厅,看那人依旧抱着哈哈,便对他说:“我先做晚饭,天这么晚了在这歇一晚吧。”
那人点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冰箱里的冻肉不多,和胡萝卜一起炒了一盘,剩下的全给灰原和二傻子做了晚餐。
“你对灰原很好。”那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有些懊恼,说,“还没问你怎么称呼,我叫余乐。”
江河盛了饭递给他:“我叫江河,灰原是我在山里捡到的,一开始还以为它是一只哈士奇。”
余乐苦笑着说:“灰原也是是楚邵捡来的,不管谁劝硬是不听,非要养着,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又是队里的警犬训导员,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从小就帮他训练灰原。他不把灰原当狼养,灰原也一直跟狗混在一起,在它的认知里,它和狗没有区别。”
难怪它一直都很克制从不做出格的事,原来是有专业的人训练它。江河点点头:“所以你才会在网上看到它的消息吧。”
余乐说:“一开始我也不敢确信,因为它太狼狈了,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而且距离Y市有好几百公里,我没有抱太大希望。后来顺着原博找到你的微博,看到你发的越来越多的照片和视频,我才敢找过来。”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的状态真的很差,张槐还说它被人开枪打中了肚子,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可能也是没有放弃寻找回去的路吧。”不过一开始或许是没放弃,但是过去了那么久,它应该也是知道能回到原主人那里的希望很渺茫,毕竟它那么聪明。看到余乐的第一眼,它几乎也露出了有点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就高兴坏了,又是跳又是叫,和二傻子半天不见张槐时一模一样。
余乐端着碗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两下,他把碗筷放到桌上,眼泪又不可自抑地滑下瘦削的脸庞。
“没有家了……”
他捂着脸,双肩剧烈地颤抖,灰原感受到他的情绪,眼神也开始无措,它不停地打着转,呜咽起来:“我不应该跑,我应该留在它身边,他怎么不来?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见他!”
“没有家了,回不去了……灰原,从今往后只有我和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江河觉得那个“他”对余乐来说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存在,但是他虽然好奇心重,跟余乐只是第一次见面,这种过于隐私的问题他也不会问。
两个人都没有胃口继续吃饭,江河收拾好桌子,又往火盆里添了一些炭,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去门口张望看看张槐回来了没有。到第四次他过去时,远远的就看见一束光亮闪烁在河堤上。
光亮走近了,的确是张槐,他还骑着那辆自行车,晚上风大,他居然连个围巾都没系,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二傻子比江河更快一步,早就跑过去绕着张槐的腿开心地转,江河只好站在门口问他。
“碰到了比较罕见的情况,母牛怀了两个崽。”张槐一边说一边往客厅望,见余乐还坐在那里,没继续说牛的事情,问江河:“他要在这里过夜么?”
“太晚了也没车了……我的床太窄了,睡不下两个人……要不……”他本来想说让余乐去张槐那里歇一晚,又觉得哪里不对,这话怎么莫名有点耳熟?
“你去我家吧。”张槐没等江河说完,替他做了决定。
江河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但是看着张槐那么真诚的眼神,他把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又问他:“你吃饭了吗?”看着张槐迟疑的样子,他觉得他应该是没吃的,于是说:“我把饭菜热一下吧,吃完了再回去。”
他还很贴心地给张槐倒了盆热水让他洗脸洗手暖和一下,然后注意到他手背上多了一条横贯整个手背的伤口,虽然已经做过处理,伤口依旧显得很可怕。
“怎么弄的啊?”大冷天受伤的经历他也有过,刚开始不疼,晚上躺被窝里就会钻心的疼,而且他那种小伤口跟张槐手上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张槐没有在意,只说:“推车的时候被铁皮划了一下。”按住要去找创可贴的江河,两人去了厨房。
饭菜热好后,江河知道余乐晚饭吃的比他还少,就又跑去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点,得到否定答案后,他低叹一声,便没再继续多话。
当晚余乐在江河房间睡下,灰原就睡在床边的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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