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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姊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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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但是即便你下十八层地狱也换不回小柳,因为小柳根本不会去那里。”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鸟,羽毛乌黑泛蓝,头顶和眼侧有黄色肉垂,橘色尖利的喙一张一合说着话。

这是江河第一次见到这只鸟,他相信他的感觉没错,这只鸟就是张槐记忆中秦显昱养的那只。鸟看人的目光透露出几许嘲讽和鄙夷,察觉到江河能听懂它的话它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极有可能又是和雪球一样是“不一般”的动物。

“你认为你很无辜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说这些年你给小柳制造了多少次‘离开’的机会?”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乌鸦聚齐在窗前,它们一声高过一声地嘶哑鸣叫着,悲切中透着无比的诡异。

“小柳不会缠着你不放,但你和秦显昱往后的生命都将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正在这时,关闭的窗户猛然间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打开,那只鹩哥前一秒还炫酷无比地凌空抖动翅膀,下一刻却如失重一般狠狠摔进病房内。

“不过也就这点本事。”耳朵里传来黄衫的声音,那妖怪就在江河身边却没有现身。也不是说他有多么同情张柳的遭遇,而是听闻貌似有动物在干预人的事,对这动物感到好奇,所以才会跟来。医院里不允许带宠物,他又懒得在人前躲躲藏藏,干脆就隐去了身形。

那鹩哥刚好跌落到张槐脚边,它虽看不到黄衫,但也感觉到身边有什么比它厉害的玩意,飞起来要逃,张槐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

“小心它啄你!”江河吓了一跳,抓紧张槐的胳膊让他放手。

张槐却问:“愚哥?”

姐弟两个虽然各有特点,但毕竟一母同胞相似的地方也很明显,那鸟初时还挣动了两下,听到张槐叫它的名字,它居然开始有些怔楞。

愚是大智若愚,也是昱的谐音,名字是张柳取的,一开始秦显昱还有些不乐意,非要让张柳也叫了他两声昱哥哥才罢休。

如今物是人非,作为他们两个的爱情见证,愚哥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悲哀。

“愚哥?是显昱养的那只鸟?”赵佳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它一直跟在你身边,让你误以为是张柳的灵魂在作祟。这话江河只在心里讲讲,倒也没直接对赵佳说。

可能连张云远都不太信,一只鸟能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监控设备再怎么记录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也是冷冰冰的机器,愚哥和张柳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它对张柳是有真情实感的。

在黄衫的威逼之下,愚哥承认秦逸扬是被它“绑架”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赵佳不好过。它讨厌赵佳,一次次在秦显昱跟前制造张柳有可能外遇的假象,秦显昱一天天怀疑张柳,张柳也逐渐丧失了对他的感情和憧憬。

得知真相并且又一次失去孩子之后,张柳更加心灰意冷,三个人的复杂关系,她的尴尬身份,熟悉的一切包括佯装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枕边人……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彻夜难眠。

她带上愚哥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看着星星说想回家了。

愚哥不断重复着曾经秦显昱教它让它在张柳跟前说的话:“小柳,爱你,小柳,爱你……”

动物尚有情,不舍得张柳离开这个世界,甚至不惜对她用上蛊惑性的语言,让她留下来别走。

相处久了,不仅它对张柳有感情,似乎张柳也能从它的举止中看出它的不同。她把愚哥从笼子里放出来,哀怨中也透着不舍:“你是他养的鸟,我也是。我能给你自由,但我不会飞。”

愚哥确实不是一般的鸟,优于其他鸟类的发声器官给它们一族都带来了便利的前提条件,在千百年的学习演化中又积累了丰富的包括人类语言在内的词汇,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暴露它们这一族的特性,完全融入人类生活都没有任何问题。若说它依旧是很普通的一只鸟,除了祖辈传授的用语言进行催眠蛊惑,它连自己打开笼子飞向广阔的天空都做不到。

张柳打开笼子,愚哥却不肯离开,它想对她说:“我不能带你飞,但我可以陪着你。”

秦显昱悄无声息出现在张柳身后,他把手轻轻覆盖到张柳肩膀上,用着最轻柔也最残酷的声音说:“小柳,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张柳一回头,身子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楼顶直坠到地面。

她原先静坐的地方秦显昱站在那里,又痴又颠地对着夜空说:“小柳,你答应我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我恨他!可是小柳舍不得他受伤害……他本来就不爱他的儿子,我只是让他们彼此距离更远了而已!”如果一只鸟的目光可以喷出火来,那么愚哥现在的目光几乎可以达到烧光它能看看到的一切的程度。

黄衫笑嘻嘻道:“本事不大,报复心倒是不小。不痛不痒的伤害是不能叫做伤害,所以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么?”

这妖怪起先还说是想制止精怪过多干涉人类生活,现在看来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恨不得把他也推下楼,让他也感受小柳的痛苦!可是……”

“她舍不得?你又能舍得?她是包子,他们一家包子,你也是。”

黄衫话锋一转对着江河说:“不用嘟嘴,你本来就是了。”江河莫名其妙躺枪,捂住脸不想跟他讲话。

张槐看到他突然间的小动作,担忧地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河赶紧把手放开,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黄衫突然又说:“你只是一只鸟而已,人类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人类自己解决。”

愚哥像是极度不甘心,情绪激动地挣扎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放了秦逸扬?”

黄衫笑着说:“不是放了他,是交给人类让他们拿去当谈判的筹码。”

不清楚黄衫这妖怪的笑容里究竟有几分真实的笑意,就跟有些人对动物没感情一样,他对人类同样无感,可有时候在他那种没有温度的假笑下,他的所作所为又都像在帮助江河。他本来就没有非要出手的必要。

放走愚哥前,它又对他们说了一件事情:“我看到小柳又被他带了回来,暂时安放在他的一处别院。他相信小柳没死,所以准备给她招魂。”

如果说张云远在带张柳离开医院的那一晚还抱有侥幸心理,那么在张柳下葬后他已经彻底相信女儿已经逝去的事实——他何尝不想这一切的发生只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梦?

可是现实太残酷,当他和张槐报了警带着警察冲进屋子里看到布置好的法坛灵器、一众的道士僧人,以及在那么多的人群里面显得那么孤寂的已经变了样子的女儿,他早已流干的眼泪又再一次从那干涸的双眼中流出来。

“你这个疯子!”

秦显昱眼中也俱是血丝,眼眶通红:“我是疯子又怎样?我爱小柳啊……至今我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她,仅仅只是透过电梯门未合上的那条缝,她的样子就已经清晰地刻印在我脑海里……她现在是没有以前好看,可我还是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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