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葛青(1/2)
杨立行把江河背回南星村时他已经睡着了,见他狼狈不堪不堪的样子张槐不忍心把他叫醒,给他洗干净又处理了一下身体上的伤口就放床上去了。
可能是睡得比平时早,江河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他一动旁边的人就也跟着动了,不过是拿着毛巾给他擦脸和嘴,看张槐样子有点像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江河想问他干嘛要这样,但是他感觉他的嘴巴完全不受控制,或者说是他整张脸都毫无感觉,他说不出话来,心里一时惊恐无比,难道是说他睡觉姿势不对把脸睡瘫了吗?
才过去了一会儿,张槐就给他擦了两次嘴,并且有点无奈地说:“小河,我觉得你可能智齿发炎了。”
智齿发炎而已又不是智障,为什么要用那么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张槐继续说:“我在你口袋里发现你没吃完的野果,那种野果具有微量的麻痹神经的毒素,但你可能吃了太多,中毒比较严重。现在你半边脸已经肿了,没有听见你叫痛,就是一晚上口水不断,你不再继续睡的话我马上去做早饭,一会儿去医院。”
江河咿咿呀呀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不是智齿发炎吗?怎么又中毒了?他现在说不出话到底是因为智齿发炎还是中毒?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确实不太对称,他自己以前是没有智齿发炎的经历,但他见过大学室友脸肿得像猪头的样子,还曾经疼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如果他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发炎他感觉不到任何不适的话,那他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的。只不过不知道那种神经毒素是不是只是暂时性的,他不想在智齿好了之后依旧是一个面瘫……
张槐面色凝重,倒是听懂了,一边安慰江河会好的,一边又给他擦了口水。他这副完全像是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偏瘫病人的模样令江河心里的泪哗啦啦奔流不止。
“究竟发生了什么?”去医院的车上,张槐给江河准备了纸笔,看样子是打算就这样跟他交流。
被一众动物和人嘲笑了一早上,江河也看开了,在纸上写下了他昨天的经历。他现在脑子也十分清醒,写完后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那个小女孩是来找我报仇的,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第一次来南星村的时候碰到的蛇和鸟打架吧,那条蛇吞了山神石,但是被我和那鸟硬生生给弄出来了,小女孩就是那条蛇,她来找我报仇顺便想抢山神石!”
张槐看完了事情经过,眉头紧拧,问道:“她要抢山神石,黄衫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
江河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还没有来的及书写,比如说小女孩为什么没有直接咬死他,而是把他扔到树上让一群蛇看着,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他,很可能是元气大伤,一时啃不动也消化不了,或者是想让他自己饿死在树上,毕竟黄衫说过只有他死了别人才能拿到山神石……张槐的问题一下把他问住了,是啊,黄衫怎么会任由一切就那样发生了?他不怕别的妖怪拿到山神石了吗?
回忆起遇到黄衫后的点点滴滴,那妖怪真真假假一直让人琢磨不透,他曾经说过想看蛇和鸟斗得你死我活然后他来一个黄雀在后,对那叫凤凰的鸟极为不屑,甚至连同为山神的黑鱼都没有敬畏感,江河说他是在保护山神石,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黄衫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住在江河对面,除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否则谁也不敢保证能猜测的准确。
“可能那妖怪在睡午觉没察觉到。”江河这样在纸上写着,其实他自己都忘了还有黄大仙那回事。
即使江河在昨天呆在树上下不来面对着一群他最害怕的蛇时,他也没有设想过自己真正有危险的情况,就算没有那个奇怪的人帮助,他也有信心自己能回到村子里,大不了就是多等等,张槐总会找到他。
他越来越淡定,可能也是生活越来越安逸,那些潜在的危险,他觉得离自己遥不可及。
然而张槐显得忧心忡忡,还在纠结黄衫的问题:“如果他是保护山神石的,但是蛇能吞下山神石,他也不敢直接和蛇正面交锋,那他不一定比蛇厉害,他现在察觉不到也就是保护不了山神石,等蛇再找来时,你怎么办?”
他没有用“蛇精”或者“蛇妖”来形容,过于玄幻的词语会令他感到无形中的危险比想象中要复杂而且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不管小女孩是一条蛇还是一个鬼,能第一次从村子里带走他就能有第二次,这一次他能幸运,下次下下次呢?
“不会有那么多意外吧?一年多也才只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精怪修炼也不容易。”
“但愿。”
到医院检查之后,智齿正处于炎症期不能拔,开了一些消炎药,江河问张槐为什么不问医生有没有治脸瘫的方法,张槐又告诉了他一遍他那种毒素不会造成永久伤害,随着人体自身的新陈代谢会慢慢消解。
“你知道的真多。”江河在纸上写到,并且又画了一个点赞的表情。
离开医院回村子,在村口看到有人聚集在一辆三轮车前买豆腐。张槐问江河想不想吃,江河摇头:“看起来太老了,全都是渣渣,我喜欢吃嫩的,以前上班时下公交车的地方有个小推车卖的铁板豆腐超级好吃。”
本来是因为他智齿发炎想让他吃点容易咀嚼的,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嘴巴张开和咬东西肯定还是不方便。
江河在吃的方面有时很随意,有时又很挑剔,还记吃不记打。
当他们回家后看到门口满满一篮子红黄蓝紫颜色鲜艳漂亮可口的野果时,江河的口水一下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不知道谁放在他家门口的,家里的大小动物都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人经过。新鲜藤条编的篮子,李子杨梅野桑葚等等还有很多果子江河以前都没见过,但这不影响江河认为它们很好吃!
他的眼神张槐一看便知什么意思,摇头对他说:“你现在要少吃刺激性的东西。”
“水果,很清淡啊,还富含维生素……”
“你忘了你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了吗?”
“智齿发炎又不是因为吃东西吃的,是本来就长歪了容易发炎。”
张槐把他手里的本子和笔连带着那一篮子野果一起没收,江河没法说话,捂住脸怨念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翻出手机给张槐发信息:“我又没说要吃,都不知道是谁的。”
张槐从厨房出来,问他:“以后还吃吗?”
江河点头,然后张槐把他的手机也收走了。
江河觉得他很反常,莫名其妙的,就是以后好了也不能吃了吗?
之后两天的饮食都清淡无比,张槐还自己泡了黄豆用豆浆机做了豆腐,有时候是豆腐脑,撒点葱花肉末,刚开始吃确实觉得又嫩又滑,一天三顿的吃谁都会腻。往常江河不怎么吃辣最近老是盯着冰箱里的剁椒流口水,他是不吃辣椒,但他无比想念张槐做鱼时放了糖醋和剁椒之后酸酸辣辣的美味,嘴巴淡,心情也因为吃不到想吃的而有点焦躁。
也可能是野果的毒素慢慢消减,而牙疼的后作用开始明显,江河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就炸,张槐安抚了他几次他都视而不见,后来太忙顾不上他,他又开始自己胡思乱想。
他觉得张槐故意疏远他,热恋期的胶着不复存在,他很快就要对自己失去耐心,否则晚上睡觉也不会不再抱着他。大概人在疼痛或者病中情绪会自然而然地低落甚至抑郁,又不想让情况继续恶化,又不肯主动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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